悲情写实“余欢水”

○王珉

根据“中国视听大数据”网站的最新统计，2020年第一季度，全国有线电视和IPTV用户日均收视总时长同比上涨22.7%，每日户均收视时长增长半小时。第一季度的8场晚会、24档综艺节目、15部黄金时段电视剧、15部纪录片收视率都超过1%，可以说现实题材的佳作在第一季度大放异彩，也丰富了人们宅家战“疫”的精神世界。

毋庸置疑，第一季度的电视剧题材多元爆款频出：源自日常婚姻生活的《安家》《如果岁月可回头》；聚焦都市职场行业的《精英律师》《完美关系》《决胜法庭》；讴歌老百姓心中党性英雄的《谷文昌》《绝境铸剑》《奋进的旋律》《一个都不能少》《绿水青山带笑颜》；展现甜蜜爱情、青春逐梦的《下一站是幸福》《冰糖炖雪梨》等均有不俗的收视表现。这些叫好又叫座、具有不同审美情趣的现实题材佳作，充分发挥了影视剧作为文化载体的重要作用。

延续第一季度的现实题材之风，《我是余欢水》同样展现了生活中的一系列问题。有别于国内传统长剧的叙事逻辑和制作方式，这部12集的小体量网剧，每一集都很干脆，短小精悍，没有拖沓注水，但高潮部分又让人印象深刻。观众可能从未在国内影视作品中，看到过这么惨的一个男人：懦弱的余欢水在家庭、职场和社会中到处碰壁，反而在得知自己身患胰腺癌后，逼出了他潜藏的叛逆和豪横，破罐子破摔，翻身成为爽剧的男主角：怼领导、砸邻居、撕兄弟，见义勇为抓逃犯等，让观众看得欲罢不能。他将自己的人生逼入倒计时，却任性地活出了自我，活出了最美的高光时刻。虽然剧情稍显俗套，但观众却能随着他释放出抑郁、寻找到快感。

《我是余欢水》堪称目前今年评分最高的国产剧，开播三集就彰显出人生悲情“三大苦”——车祸、癌症、老婆嫌弃。郭京飞饰演的余欢水，用他同事的话来说就是：越活越没人样。他将底层的中年危机展现得淋漓尽致。观众在剧中能看到他的种种悲剧：绩效不达标，上班总迟到，单位领导骂，家里老婆骂，儿子要照顾，兄弟钱不还，邻居各种欺负……当他想买瓶茅台借酒消愁时，竟然还错买成假酒结果被送进了医院，接着又被医生误诊为胰腺癌。他实在太惨了，没有哪部国产影视作品中的中年男人，像他那样站在路中间，想嚎啕大哭却哭不出声，让观众看着就心疼。

从弹幕到各网站热搜的评论，该剧最高频出现的词汇是“写实”，这也代表观众对这部剧的肯定。事实上，国产影视作品中的小人物并不少，但余欢水将中年人、社畜和小人物的悲凉全部揽在自己身上，让观众一点儿都没有喘息的余地。

剧中对社会问题的讽刺也一针见血。余欢水觉得自己患上癌症已经没有希望了，就勇敢地替年轻人挡刀子，意外成为见义勇为的典型，被电视台报道。直播时，他道出已经患癌的事，电视台的白主任赶忙推特写。在他住院后，白主任因系列报道得到重用，便对濒死的、能创造新闻价值的余欢水不断鼓励。但当余欢水误诊结果出来后，白主任又满脸愁云，只得将计就计，让余欢水继续炮制英雄事迹，报告假新闻。这样的悲喜剧，让人既捧腹又心酸。剧中人人都笑余欢水，可人人又都可以在余欢水身上看到一点儿自己的背影。但该剧并没停留在悲观这个基调上，它最终让男主角寻回尊严，让他感知幸福，收获了小家庭真正的温暖。

在当下动不动50集以上的国产剧中，该剧堪称一股清流。放眼欧美影视剧市场，精品短剧早已形成模式，而我们的国产剧“瘦身”之路，依旧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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