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遇人生》第二季关注阿尔茨海默症患者。节目组供图
《奇遇人生》第二季的播出接近尾声,用探索世界的方式探索自己的旅程还在继续。
1990年,一档引领中国老百姓开眼看世界、“云游”天下的旅游综艺节目——《正大综艺》横空出世,每每播出便是万人空巷。到21世纪初旅游卫视制作了《有多远走多远》《行者》等旗帜性的旅游综艺节目,再到近年来《花儿与少年》《花样姐姐》等节目一度成为爆款,旅游类综艺日益成为综艺节目中一个重要领域。
而在每年上百档综艺节目中,《奇遇人生》无疑是独特且出众的。首先在于它的“去综艺化”——去设计、去矛盾、去冲突、去煽情,采用纪录片的手法来拍,从而实现脱离综艺娱乐功能的人性体察;更大的意义是可以让时下生活趋于一致的中国观众看到更大的世界,跳出日常去建立一个世界观,甚至是一个宇宙观。
还原真实、真切、温情的故事
在日本爱知县的一座山中古宅里,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妇人,每天清晨都要将这座古宅民宿打扫一新,以迎天下宾客。这位老妇人名叫胜濑道子,她的丈夫患有阿尔茨海默症,名叫胜濑幸贞。中国演员周迅和阿雅来到这里,与他们共同居住了几日。
4年前,赵青导演拍摄完成了一部纪录片《我只认识你》。纪录片讲述的是她的叔公树锋、叔婆味芳的爱情故事。这对相识于上世纪50年代,在时代的浪潮中经历悲欢离合的老人,却在迈入古稀之年的时候遭遇了“空巢”与“阿尔茨海默症”的双重困境。
那是她第一次关注阿尔茨海默症患者。在《奇遇人生》第二季中,作为分集导演的她拿起摄像机再次面向这一人群。3月,《奇遇人生》第二季还在寻找适合的选题,日本爱知县这个背负阿尔茨海默症仍步履不停的家庭故事进入摄制组的视线。
“或许是因为之前那部纪录片的情结使然,我对于阿尔茨海默症患者及其他们家人的情感延续至今。”赵青说,日本和中国一样,也是一个人口老龄化非常严重的国家,阿尔茨海默症患者的数量也在突飞猛进。面对同样的困境,同样的疾病、衰老、死亡……时光飞逝,岁月弥久,亲情日重,而人生的下半场,就是一个不断回望的过程。
一栋古宅,一个家庭,一段记忆。何不让这期的《奇遇人生》去到这样的深山古宅,把一切交给复杂的生活本身,让嘉宾在日常生活的细致描摹中,和这对老夫妇一起重温家庭记忆,触摸生活与爱的奇迹呢?当节目组把这样一个关于爱、关于记忆、关于家庭对话的故事形成文案,给到演员周迅时,她欣然接受了邀约。
区别于拥有剧本的综艺节目,这一集没有可以牵引故事发展的事件,只有絮叨、真实、琐碎的生活日常。“我相信观众通过周迅、阿雅的视角看到的是家庭关系的回归,是道子和幸贞相扶相持的那些平凡、挣扎和美好。而把真实、真切、温情的故事还原出来的、支撑起来的,就是人们之间的爱、信赖、乐观和尊严。”赵青在导演手记中这样写道。
正是这一期,让《奇遇人生》第二季的口碑大幅回升,截至11月底网络播放量近5千万人次。
不是“放大”真实,而是去“接近”真实
徐玉坤孤独一人的背影穿过黑暗的隧道,走过崎岖的山路,消失在荒野的尽头……
在《奇遇人生》第二季的第一期里,这个镜头触动人心。徐玉坤是中国河南的一个农民,从2007年开始,61岁的他开始骑自行车环球旅行的计划。《奇遇人生2》拍摄的是他第14次骑行计划,目标是横穿美国和加拿大。
这一期邀请同行明星是杨颖,她将和阿雅、徐玉坤老人一起体验最后阶段420公里的骑行。因为种种原因,骑行计划仅仅坚持了第一天,第二天俩人就“半途而废”了,徐玉坤单独出发,而她俩一路搭车追赶。
在既往的旅行类综艺中,惯常的操作模式是:吃苦头、做任务、造冲突、生矛盾、大和解。按照这一模式,杨颖参与的这一期也可以沿袭路数。然而《奇遇人生》拒绝如此,并不避讳呈现旅途的所有面貌。
首期节目播出后,争议就此而来,评分更是低于7分。“我们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旅行、文青的节目,更多希望它能成为一个容器。 ”面对早有预料的争议,节目总导演赵琦坦然表示。
“我们不去评判她到底会怎么样,但是我们希望呈现它,希望大家认可这样一种真实上的呈现,也希望我们大家对于已经有的呈现现状不要视而不见。”赵琦希望《奇遇人生2》能像一把手术刀,“可能和大家已有的认知有一定落差,但我们希望受众能获得新鲜、不一样的观点,这恰恰是更有价值的,而不是对于你们以往、既定的观点进行一次又一次的应和。 ”
相比于那些“放大”真实的综艺节目,赵琦他们更希望去“接近”真实的真实。而回到节目最初的理念,赵琦在不同场合都有过表述,“《奇遇人生》最初的设计,无非是希望让大家看到一个更加不同、更加丰富的世界,看见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文化和自然条件之下,有不同的观点,过着不同的生活,让那些生活比较雷同的人去认识生活的另一种可能性,这是节目的基本出发点。”
综艺背后应有深意
近些年,综艺节目在中国遍地开花,并由此诞生出层出不穷的综艺形式,挖掘明星诸如才艺、身世、演技、价值观、体力等多方面的“潜力”,然后纤毫毕现展露在观众面前。
满足观众的好奇心和窥探欲望是综艺火起来的关键因素。回看就会发现,综艺节目在中国发展历史相对短暂,最初不过就是游戏、益智问答,直到《超级女声》的出现,选秀类真人秀才兴起。其后,《非诚勿扰》《爸爸去哪儿》《中国好声音》《奔跑吧兄弟》等现象级综艺火爆市场。
从2014年开始,旅游类综艺开始有了大爆发,每一年都有多档旅游类真人秀节目。早些时候,观众比较熟悉的有《花儿与少年》《花样爷爷》《花样姐姐》《一路上有你》《极速前进》,而今年就有《青春的花路》《青春环游记》《妻子的浪漫旅行2》《我最爱的女人们》《我们是真正的朋友》《各位游客请注意》《一路成年》《慢游全世界》等等。不过,大多数节目的瓶颈明显,风光不再也成事实。
相反,没有“矛盾冲突”、没有浓重“鸡汤味”的《奇遇人生》却更让人期待。
“我就是从一个体验者的角度去拍参与嘉宾。镜头是没有价值判断的,你是什么人,我的镜头出来就是什么样。”赵琦始终认为,《奇遇人生》并不只是一档所谓的明星旅游节目。节目本身希望可以通过明星体验的方式,让观众去关注一些平时可能不会去思考的社会问题。
作为第一季的分集导演,赵青参与制作了演员春夏美国追逐龙卷风,歌手范晓萱喀纳斯图瓦民谣改编,赵立新、白举纲冰岛篝火艺术装置。在这一季中,她参与制作了模特刘雯的“北极淘金”之旅以及周迅到日本探访失忆老人。
周迅当期节目播出前,赵青专门去看了2018年3月开始放置在腾讯视频纪录片板块里的《我只认识你》,点击量是280.7万;而《奇遇人生》每一期的点击量几乎都是它的几十倍。
“让更多的人能够关注这样的社会话题,能够关心你身边的认知症人群,能够不断持续家庭对话。让综艺背后有更深远的社会意义,这是我们愿意做《奇遇人生》的一个重要原因。”赵青如是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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