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之:“百姓论语”百姓论

□本报记者陶安黎

记得上次见到陈慧之是在2015年夏天,受赠了她刚出版的《漫话博山话》。再次见到陈慧之,一晃就过去了近四年。算算这十多年的时间里,也就见过这两次吧。两次都与书有关。这次见面,陈慧之又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她新出版的书叫《百姓读论语》。乍一看感觉与她的《漫话博山话》似乎走了两个极端。一本是民俗民言,一本是经籍经典。但细一琢磨,也并不矛盾。论语说的虽然不是老百姓的话,但用老百姓的观点去阐述,去理解,让经典更实在,更普及,更接地气,更能让老百姓读懂。从这点上看,陈慧之做的这件事还是很有意义的。

对于孔子,我们这代人的感情是复杂的,从“贬”到“褒”,从“批”到“尊”。但不管批也好,尊也好,却让我们从小就或多或少接触到了儒家和儒学,对这位曾被呼为“丧家犬”的“至圣先师”有了一个间接地了解。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在学校组织的“故事会”上讲“两小儿辩日远近”,痛斥孔老二是个“大草包”,如今想来,很对不起他老先生,其实这个故事从另一个角度看,不也证明了夫子的“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的美德吗?

在国学盛行的今天,有的学者把《论语》熬成了一锅鸡汤,有的把孔子当成一棵衣食树,尽管如此,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论语》毕竟还是高大上的。现如今人们更热衷于微信快餐文化,除了专业人士,费劲巴力去读“之乎者也”的人也越来越少了。而一部《百姓读论语》,瞬间拉近了老百姓与“之乎者也”的关系。书中不时出现的幽默文字,如珠妙语,还有穿插的风趣小故事,让我们感到,阅读经典原来也可以如此轻松和好玩。

杨绛先生说过:“读《论语》,读的是一句一句话,看见的却是一个一个人,书里的一个个弟子,都是活生生的,一个一个样儿,各不相同。”而《百姓读论语》,再次帮我们印证了这一点。

书中按照《论语》的文字顺序,分了二百多个小节,每个小节摘取《论语》中的经典段落,以质朴睿智的语言,轻松通俗的笔调,以百姓的心态,平民的视角诠释了《论语》中那些在现代人看来高深的理论和思辨。正如陈慧之所坦言:“按照我的理解揣摩圣人的平常心……透过孔子的智慧,看亘古不变的人生。”

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写半句空。真学问是“坐”出来的,它更像是一种修行,来不得半点浮躁和虚夸。四年间,陈慧之低调慎行,不凑热闹,更不去制造热闹,而是沉静于书斋,把不同版本的《论语》翻了不知多少遍。她说:“对于艰深而有益的学问,应该去接近和理解,理解的过程要有坚持和耐心。”一部《论语》让陈慧之读出了属于自己的精彩,发现了别人没有发现的“宝贝”。

我特别喜欢《百姓读论语》中的一个个副标题,它们藏在括号里,精灵古怪,带着坏笑,不时跳出来挠你一下,让你忍俊不禁。比如《乘桴浮于海》下的“开涮”、《束脩》下的“孔老师收学费吗”、《子所雅言》下的“孔子说普通话”、《二三子以我为隐乎》下的“留一手”、《居不客》下的“千古一蹲”等等,亦古亦今,亦庄亦谐,调侃而不失准确,戏谑而不失严肃。

尤其“子曰:‘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这段,陈慧之这样写道:“天下的事想怎么干就怎么干,那不就乱套了吗?其实那也是有限制的,孔子说得很清楚,只有君子才可以这样做,你想为所欲为吗?好的,你先要修炼成一个君子以后才行,因为那时候仁义礼智信已经成为你的世界观,就是让你放开了去做坏事,你也干不出违法的事情来。”然后笔锋一转,“孔子说他七十随心所欲,不逾矩,虽然不是人人可以做到,至少可以一试。只是有一个条件,在人均寿命不到四十岁的春秋时期,你首先得能活到七十岁……本人生在了好时代,如今这事容易多了。”

再看这段:“子曰:‘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

“看起来孔子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急,不像个老师,倒像一个在老师面前犯了错的学生,急于撇清加给他的不实之词,甚至不惜以人格作保……想想当时情形,一个儒雅的老者在一帮大大小小的学生面前,打赌发誓,显得有点小可怜。”最后,陈慧之断定:“孔老师无疑是最好的老师,学生们把这一章写进《论语》里就是在替老师证明,证明老师除了学识渊博外,还有宽广的胸襟。”这一节的副标题叫“留一手”。其实对孔老师而言,他称得上“传道授业解惑”第一人,是出彩中国人。

德国哲学家雅思贝尔斯说:“在轴心时代里,各个文明都出现了伟大的精神导师——古希腊有苏格拉底、柏拉图,以色列有犹太教的先知们,印度有释迦牟尼,中国有孔子、老子……他们提出的思想原则塑造了不同的文化传统,也一直影响着人类的生活。”

说白了,孔子学说就是教导人们如何在世俗生活中有境界有质量地活着。

百姓读论语,很好懂；读懂了,也就懂得了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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