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归来,却变成了“弱势群体”

□杨青

好的动画片除了让孩子们愉悦,也会让家长觉得“不简单”,在表面的单纯后面有更多值得琢磨的社会现实关照。《超人总动员2》虽然和第一部隔了14年的漫长岁月,但按这个尺度衡量,还算达标。

开场遇到的就是角色认定问题。角色认定分两种:一种是自我认定,一种是寻找社会定位。

超人本来是拯救人类的英雄,但因为同时带来的破坏力和媒体报道时片面选取的瞬间,被法律定位为危险的人。超人一家被迫住在汽车旅馆里,日子难以为继。其他有超能力的人也隐姓埋名,不敢出头。超人虽然个个能力超强,但在寻找社会定位中却被歧视,妥妥地成了少数派和弱势群体。

具体到《超人总动员2》的家庭中,也被分成两个阵营:父母强子女弱,爸强妈弱。这是常情常态。但是编剧整个唱反调,让强爸家里蹲,弱妈外出工作；最后还设计了孩子营救父母的桥段,强弱重新定义,新意由此翻出。

片中“女外男内”的决策并不是家庭的自动匹配,而是基于成本考量的经济选择。弹力女超人海伦被大数据分析认为破坏力低、成功率高,远胜老公,成了合作的最佳人选。在一个商业社会,衡量强弱的标准也在变化中。垂头丧气的大个子破坏王鲍勃在大数据下被迫解甲归田,开始操持男主内的生计。老爸带娃的各种笑料和尴尬把鲍勃折腾得筋疲力尽,但他没有告饶、没有退缩,而是积极面对、正面解决,对妻子报喜不报忧。

好在角色易位的后面,皮克斯没有丢弃终极的家庭价值观,最后还是回到全家齐上阵、集体打败坏人的套路。

不少粉丝感慨皮克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在直播还没有普及前,提前让女超人用了先进的直播设备,吸粉无数。在手机没有普及,超人夫妻间还用电话联络的年代,他们就提前创造了屏霸这个角色。聪明的观众早就自动对号入座,把屏霸和手机画起了等号。问题是,手机和人谁是奴隶?谁又是奴役者?

人类和手机的关系就像文明发展进程中的任何新发明一样,有热切拥抱的蜜月期,接下来是急转直下的尴尬期,更有人类因为控制不了自己,反过来埋怨手机的“背锅期”。好在清醒的人不少,马东在《奇葩说》中就替手机洗刷罪名:“我一直觉得手机替人类背负薄情和无礼的罪名,你沉沦无节制然后辜负亲情,这是你的事,载体有什么错啊?”

其实,人类被自己发明的工具之一手机掌控,只是忧心的一个侧面,被机器人控制甚至奴役才是全体人类忧心忡忡的未来。去年十月《纽约客》最新封面是“人类向机器人乞讨”图片,不少人被击中,进而担忧:这会是人类真实的未来吗?

这么多的现实社会关照内容,被皮克斯掩藏在动画片众多的笑料中,观赏的视觉愉悦程度和情节的连贯丝毫没受影响,就像一锅料足味酽的老火汤,丰富的滋味值得细细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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