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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讲个不相干的小故事。
读高一的时候,我的语文老师是一个30岁出头的男性胖子,常常在上课时讲一些人物轶事,很有趣。他讲过鲁迅与其第二任妻子的故事,也讲过徐志摩与林徽因、陆小曼的故事,但我记忆最深的,是他与自己高中同学的一段故事。
他说,当年自己大学毕业后分配到本校(这也是他的母校),在高三的某个班级执教。由于班级人数太多(平均每班一百五十人左右),他没办法在很短的时间内,认下班内所有的同学。
第一堂课下课之后,他正准备转身离开教室,突然有一双手从背后捂住了他的眼睛。他心里纳闷,哪个学生这么大胆敢跟他玩“猜猜我是谁”。回头一看,第一眼没认出来,再仔细看,原来是自己曾经的高中同学。这位同学由于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一直在复读。
之所以会对这个故事记忆深刻,是因为它太过戏剧性,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我几乎不敢相信它是真的。一个是学生,一个是老师,两位老同学相认的那一霎那,该有多么尴尬!
这种尴尬,演员郑昊应该能懂。
去年11月份,郑昊参加了浙江卫视的王牌节目《演员的诞生》,与00后欧阳娜娜演对手戏,戏的名字叫《我的父亲母亲后传》,改编自电影《我的父亲母亲》。这部戏的情节和人物,郑昊都不陌生。
电影《我的父亲母亲》是张艺谋1998年的导演作品,拿了不少大奖,当时的男女主角分别是郑昊和章子怡小姐。
时隔19年,当郑昊再次演起男主人公骆长余时,章小姐已经不再是跟他搭档的女主角,而是节目导师“国际章”。所谓导师,就是决定他在这个舞台上命运的人。
最后,章小姐觉得欧阳娜娜更有潜力,把晋级的票投给了她,而郑昊只落得个“戏霸”的评价。
一个在台上,一个在台下;一个卖表演,一个做评价。《我的父亲母亲》上映19年后,无论是名气还是地位,郑昊与章小姐之间都不可同日而语。
导致这种情况出现的因素有很多,但最关键的一点是,郑昊从来不在娱乐圈,而章小姐从来没出过娱乐圈。
之前在写黄小姐时,曾提到她对娱乐圈的看法:“娱乐圈真的很好,因为从事其他行业,很难拥有娱乐圈的高收入与大名气,而且绝对没有哪一行可以让我这么年轻就得到这么多。”
章小姐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不过,与黄小姐的“傻白甜”不同,她的脑子很灵光。章小姐把娱乐圈比作股市,自己是做股票的,“我一直在动脑筋,在看涨,在看各种资料,经过各种分析后才赚钱。”
章小姐看中的第一支“股票”,是张艺谋导演。
可能会有人疑问,章小姐不是被张导演选中的吗?怎么反过来了?
别着急,听我慢慢讲。
1998年,张导演准备拍一个洗发水广告,他的副导演看中了正在中戏读大二的章小姐,并推荐她去面试。不知是激动还是心不在焉,章小姐竟然记错了面试时间,本来是下午一点,她记成了下午三点。
章小姐给那位副导演打电话,说自己不想去了,可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坚持让她去。章小姐心想,“一个人去见张导,可能印象更深吧”,于是怀着复杂的心情,她推开了张导演工作室的门。一看,原来里面还坐着30多个女孩。
面试结束后,章小姐又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
后来,那支洗发水广告,张导演没拍,但是在他的心中,那个叫章子怡的小姑娘,已经占有一席之地了。有人说,张导演有“巩俐情结”。
没过多久,张导演又准备拍一部都市电影,是三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故事,拟定章小姐出演其中最年轻的女孩,并把她拉来一起讨论剧本。后来剧本没搞定,这部电影也就不了了之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张导演发现作家鲍十写的小说《纪念》很不错,于是就把它改编一下,成了电影《我的父亲母亲》的剧本。
在媒体报道里,章小姐出演女主角的原因是这样的:“前期我又一直跟着他们工作,所以‘我母亲\’这个角色,导演也就没考虑别的女演员。”
根据现有资料,章小姐在《我的父亲母亲》“前期”做了哪些工作,尚且无法得知。但是,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这个不到20岁的小姑娘,能跟张导演从陌生到熟悉,顺利晋升为新一代“谋女郎”,其能力和韧性可见一斑。
这也是上文说“张艺谋被章小姐选中”的原因。
张导演是章小姐的贵人,也是她的良师。彼时的章小姐再聪明灵活,也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黄毛丫头,想从零到一,在娱乐圈拥有一席之地,路还长着呢。
不过没关系,张导演教给了她一条在娱乐圈立足的黄金法则:一个成功的女演员=绯闻+演技。
就像大家都能背出老子《道德经》里的那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一样,国内很多女演员都知道这个黄金法则,但是能把它融会贯通,举一反三的,屈指可数。
当时章小姐也不太懂怎么运用那个法则,但她时运好,张导演除了教授理论课以外,还手把手地教实践。
1999年9月,《我的父亲母亲》上映前夕,张艺谋老搭档张伟平的北京新画面公司为了搞出点动静,吸引观众的注意,出了一招“连环拳”。
先是放出“章小姐与张导演同居”的消息,然后在宣传海报上,采用“海报套海报”的新玩法,“海报中的海报由《我》片女主角章子怡和男主角郑昊组成,张艺谋则独坐海报外一隅,颇为幽默地用大拇指指向章子怡。”海报的空白处还写着两行大字:张艺谋的初恋故事,世纪末的爱情绝唱。
接着又趁热打铁,“绯闻恋人”张导演与章小姐共赴全国十余个城市进行宣传,赚足娱乐新闻版面。
女演员绯闻的巨大影响力和价值,让章小姐看到了那个黄金法则的实用性。她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
一年后,章小姐来到香港宣传电影《卧虎藏龙》,当被问及与张导演的恋情真假时,她回答说:“当然不是!所谓恋情只是新闻炒作而已,我最初出道时,是一个新人,人家不认得你,但如果把我形容是小巩俐,和导演有一段恋情,很自然会受到注意。”
《我的父亲母亲》上映之后在国内外拿了不少奖,张导演又成了国际名导。
张导演很高兴,转手送给章小姐一份厚礼:《卧虎藏龙》女二号推荐人选。
不过,李安导演不太愿意承认,起用章小姐是看在张导演的面子上。在接受采访时,他说:“这么大一出戏,我不可能看在谁的面子上选用女主角,张艺谋还没有那么大面子。只是他托人把照片送来,说我们刚用完,你要不要用?章子怡跟其他演员一样,是经过筛选的。”
话虽这么说,但李导演在实际行动上为张导演的面子留了余地。在自传《十年一觉电影梦》中,李导演写道:“章子怡和书里描述的、我想象的及剧本里的玉娇龙都不一样。我本来想做内心刚烈、外表很小姐的玉娇龙,但章子怡本身的气质和我设想的完全相反,她的长处是性感、轻柔,看到她完全想不到阳刚的一面。不得已我只得转向,顺着她的特色发展,走性感路线。”
张导演之所以会把章小姐托付给李导演,是因为他知道,“李安对新人有一手”。这个“有一手”,是指李导演善于挖掘新人的表演潜力。
李导演对章小姐的潜质很认可,“会拍的话,章子怡很上相,脸的特质多样,捉摸不定,有一种禁忌感、神秘感。只要造型到位,再帮她设计出表情,要她尽量做,观众会帮她演绎。”
电影《一代宗师》上映时,香港著名导演王家卫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说:“我这样的导演要是碰到章子怡那么优秀的一个演员的时候,你会感觉她有很多可能性,你要是不把她的这个可能性拍出来,她有那么好的潜力,你没有好好的运用它,作为一个导演来说你是不称职的,不成功的。”
《卧虎藏龙》开拍之后,李导演渐渐发现,不管是美术、摄影、武打、演戏,章小姐都能慢慢消化下去。“个性能吃苦,长得上相,是祖师爷赏饭吃。这也是机缘,她可以把玉娇龙在公元 2000龙年时给吃下来。”
玉娇龙这个角色,在李导演心中的分量很重,以至于杨紫琼饰演的女主角俞秀莲,反倒像是配角。
李导演说,玉娇龙是一个谜,她不是为了让人了解的,而是为让人迷惑而设的一个陷阱。她代表着心性的不稳定,也象征着每个人心里那股完全不受管制的欲望,她是叛逆的,也是自由的。而这也恰好是西方电影人的G点。
于是,2001年《卧虎藏龙》狂揽多项国际大奖,包括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最佳艺术指导、最佳原创配乐、最佳摄影),美国金球奖(最佳导演、最佳外语片)等。章小姐本人也因“玉娇龙”一角,获得包括美国独立精神奖最佳女配角在内的多项大奖。
三年的时间,章小姐,炼成了“国际章”。
在《卧虎藏龙》中饰演碧眼狐狸的香港演员郑佩佩不无羡慕地说,“子怡是个非常非常幸运的演员,一出道就演出两部大戏,而且都是国际性的大导演执导。她的戏全是李安导演一点一点地教出来的,现在的新人有几个能有这样的机会--导演不惜用时间、金钱地教她演戏?”
末了,郑佩佩还赠给她六个字:成名难,毁名易。
据报道,李导演最初将“玉娇龙”一角安排由国内新人王菱出演,但因王菱突然患上肠胃病,他又考虑将角色给舒淇。章小姐在得知此事之后,曾多次到酒店夜访李导演。
按说这种爆料,宁可信其无,但是2010年周润发披露的“诱惑门”事件,又让该爆料的真实性增加了几分。
2010年2月,在台北市宣传新片《孔子》期间,周润发被记者问到,你在片中受周迅诱惑仍坐怀不乱,现实中是否受过诱惑?他回答说,当年拍《卧虎藏龙》的时候,曾有些人想接近他,但都没达到目的。
这位接近周润发的人,被许多人猜测是章小姐。
无论如何,章小姐高开高走,已经初步尝到了黄金法则的甜头,至于以后怎么走,能走多远,就看她能领悟几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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