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电视剧“第一天”定生死

《九州海上牧云记》原定湖南卫视播出，但最终被“退片”，上周以网剧形式跟观众见面——也终于让人看到“真相”。前八集全部是叙述世界观的铺陈戏以及少年演员撑场，黄轩、周一围、窦骁等“演员的诞生”全在八集之后，这种严重不符合电视台“一天定生死”的收视规律做法，是“退片”的真正原因，更是一部很有企图和品质的好剧被半壁市场放弃的遗憾。与此“相映成趣”的是，《猎场》开播后，也因为不服“一天定生死”，屏气凝神“按照生活本来的样子”徐徐展开故事而招来质疑与差评，“硬扛”了二十多集收视和口碑才开始反转……两部诚意十足也绝对可以在2017年优质榜上占一席之地的电视剧，前者被电视台抛弃，后者被观众抛弃。开局“同病相怜” 的遭遇，其实与播放平台和观众都脱不开关系。

《九州海上牧云记》上周终于在网络开播，原著作者今何在发微博说：“前面有八集左右少年时代的戏，虽然我觉得剧情很好看，少年演员们演得也很努力，但在第一天收视率就是命的时代，电视台不敢接，想让导演全剪掉，我也完全理解。”第一天收视率就是命，这句话算是点破了天机。目前豆瓣8.3的评分，用“事实”解释了“牧云记”近一年来关于“退片”真相的疑云——4月传出被湖南卫视退片，坊间传言是因为导演曹盾不肯按照电视台要求剪辑修改，因此该片的呈现质量一度受到怀疑，一部投资超过3个亿，被认为是国产网文中最具备影像化改编价值的超级IP，突然变得前途叵测。如今网站一次性放出前18集，恐怕也是因为前八集的铺陈和成年主角迟迟不能出场，担心难以留住观众。评价分为两极，喜欢的体验非常惊艳，不喜欢的理由也大致可以理解，诸如节奏慢、虚构的世界接受起来有隔阂等等。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是一部打算做满75集的电视剧，而不甘心18集之后就沦为行尸走肉。

长期以来，大部分国剧都给人虎头蛇尾的印象：仿佛全部的特效资金、编故事的力气都用在了开头。情感剧，第一集男女主角就完成了冤家——相爱——结婚；历史剧，上来必构架一个无比宏大深不见底的背景；谍战剧，几分钟一个剧烈的情节反转，预埋下无数个悬念线头和模棱两可的正反派人物……总之，单看前三集，黄金档的国剧基本都具备了美剧水准。然而，三集之后不出五集，90%以上的电视剧无论情节还是节奏纷纷“垮掉”，注水、跑偏、拖沓、失焦一起出现。“病症”的原因只有一个：开播第一、二天的收视率具有指标意义，平台按照预估收视率来购片，所以制片方自然对开头用尽洪荒之力，至于收回成本的问题、剧本功力不够的问题，留待后面慢慢消化就好。

更想说的是，作为观众是否也有必要为“牧云记”被退、《猎场》初评失真负责？长期被平台喂饱了开头重口味的作品，很多人逐渐对一部长剧失去了耐心，开场不足够麻辣、稍有一点不符合心理预期，就轻率弃剧、轻易下结论等等。这种“习惯”无意中跟平台成了“共犯”。

杨文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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