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汪古翔
如果仅仅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春天在四时之中,并无多少特别之处,无非是天白了黑,黑了再白。
真正的春天在田间,在山野。在一声声惊雷中那勃勃复苏的花草间,在冬眠后小心翼翼探出土的一双双窥视新天地的小眼睛中,在沟壑山野间那不再寒凉的杨柳风中,在那俯冲翻飞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家燕巢里。
出生在农村,小时候关于春的记忆,是春荒,是春耕。是胡豆花间长辈们莳弄秧田的牛粪味儿,是水田里那极不情愿拉着犁耙的水牛和牛背后那恨铁不成钢、骂骂咧咧的老犁耙匠,是“人间四月闲人少”,是忙碌中父辈们那与春日极不协调的坏脾气。
进城20多年,自认为始终是城市的匆匆过客。认为,进了城市,只是换了个环境过日子,对城市生活方式依然感到很陌生,更没有侍弄花花草草的雅兴与小资。所以,每每寒冬结束,第一缕春风吹来,别人的春天出现在三角梅盛开的阳台上时,我的春天始终在遥远的山野之外,在蹒跚的步履之中。
参加工作之初,愚鲁如我们两口子者,天生缺乏对春的敏悟,往往在春天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之后,才慢慢进入我们的视野和空间。于是,我们走出门去寻春找春。在今天的城西市场处钓过龙虾,在青年林中间那一汪水凼凼中捉到过黄鳝,在北河坝河滩洗过脚,在今孙家坝市场处摸过田螺,在罗家坝抓过小鱼,在三月三的沱江边捉过螃蟹。有道是“贼不落空”,每一次城郊的春天之行,带回来的便是那个抽象的春。
有一次,我们在沱东摘了一把椿芽子回来,打算按民间传统搭配,弄个椿芽子烘蛋。年迈的母亲见了,淡淡地问了一句:“哪里掐来一把春天?”在农村,乡亲们直接把椿芽子叫作“春天”!真是诗人在民间,而且这春天可以掐,可以煎,可以吃。一家三口,一次吃下一把春天,这气魄,让李白、苏轼等豪放派直接婉约。
10多年来,资阳城市呈几何级数膨胀,城市园林绿化日渐上档次,能工巧匠们直接把四时花卉引进到江边河畔、公园小区、街道两旁。什么山茶、菊花、腊梅、波斯菊、黄桷兰、红海棠、白玉兰、紫荆、芙蓉、桅子、吊钟、羊蹄甲、小葱兰,四时月季,不一而足,连我等农村娃出身者,这些年都附庸风雅,认得不下几十种。
但是,作为一个乡村意识已浸入骨子里的伪城市人,当和煦的春风拂过,这一簇簇骄傲如公主的城市贵族花次第开放之时,我如一个乞丐遥遥仰视王公大户的华府高第,那距离始终难以拉近、弥合,心中仍固执地认为,这是他人的春天。
我的春天在山野。
也许是几十年农村感情使然,我有时甚至偏执地认为,城里的很多贵族花不如农村的豌豆花、胡豆花、油菜花、白萝卜花甚至山崖间那听起让人恐怖的断肠草花好看。尤其豌豆花那张开的双翼,就是一只只活生生的小蝴蝶,我们私自称之为蝴蝶花。当漫山遍野一片片豌胡豆花盛开之时,那阵势不是躲在城里假山后、阳台上那一片片孤独的花儿能媲美的。
有时候,周末,我们两口子因故不能同行,我便独自前去郊外探春,而后带回日新月异的春的信息。啥时东岳山上的桃花开了,啥时清泉铺的樱桃花谢了,啥时莲花山上的枇杷结出小青果了,啥时斑竹村的荷叶露出多大的荷钱来了,等等,每一丝春的信息都足以让我们兴奋一大阵子。聊天交流中,表达的是我们对山野间春事的关注。
其实,郊外寻春只是一个表象和载体,要勾出的是日渐下沉的农村人的原始情愫,因为生命影象中的春天就在山野,就在田间地头。根在乡间,春便在乡间。
新闻推荐
正风肃纪扬正气 风清气正促发展——雁江区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工作亮点纷呈
廉洁凝聚正能量,风清气正促发展!2014年,雁江区以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为契机,以落实“两个责任”为主线,以全面深化纪律检查体制改革为重点,全面贯彻落实“转职能、转方式、转作风”要求,深化正...
资阳新闻,讲述家乡的故事。有观点、有态度,接地气的实时新闻,传播资阳正能量。看家乡事,品故乡情。家的声音,天涯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