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个秤的事儿

□汪古翔

多日阴雨结束，今天一大早，和风丽日，心情很好。因为身上一直揣着一张某大型超市的购物卡，身居资阳城东的我决定穿街过巷，到城西的那超市去买点日常用品。

超市刚开门，服务员们还在整理货物，顾客不多。我这人向来不大拘小节，买东西不挑，三下五除二，把口袋装满。其中买了六七种蔬菜，卖菜点服务员指示我：“到那边去称秤打价。”我调侃：“啥子喃？打架？买个菜还要打一架才拿得走？”大家轻松一笑。谁知，架没打成，却不期而遇碰到上了一场吵架。

负责蔬菜称秤的是一个60来岁的大妈，微胖，安岳口音。等候称菜打价的就俩人，我和我左手边一位也是60来岁的大妈。称秤这大妈服务很热情，不问而答，口中一直念念有词，说着一些有关无关的话儿。买菜这位大妈似乎有些急，趁称秤大妈称完我的一个菜的间隙，她立马就把她的菜丢上秤盘。称秤大妈把她的菜拿下来，说了一句：“不急，一个一个地称完了来。”买菜大妈也没说什么。于是，称秤大妈继续称我的菜。在称我其余几样菜时，称秤大妈嘴巴就一刻不停地说那试图插队的买菜大妈：“这么早，你慌啥子嘛？”“本来又没得几个人，还要插队！”“如果大家都像你这样子不讲规矩，那不乱了套了？”密不透风地一直说一直念。这时，那买菜大妈终于忍无可忍，爆发了：“我啥子都没说，你就一直说个不停，老子一大清早买个菜，硬是遇得到你哦！就称个菜，硬是吃不完要不完，杭式兮流了！像你这种人，要是有点权的话，怕不晓得要整死害死好多人！”称秤大妈也不示弱：“啥子嘛，我执行我们的店规，还有错？你插队你还有理得很嗦？像你这种人就是逗人说！”两个大妈就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声调一声一声地往上扬，大有要把火药桶点燃的架式。超市里所有人的眼光都投向了这边。

本人向来对这种话多闹噪的所谓“中国式大妈”就很厌恶，纳闷她们的嘴皮一旦不动是不是很难受。今天心情好，我静静地站在一边，既不教唆也不劝架，冷眼旁观，仔细地看她们怎么把这场像刮地皮风一样卷起来的架顺风顺水、前呼后应、起承转合地吵下去。也许终究是受了职业规矩的制约，吵了几分钟，称秤大妈先偃旗息鼓，停下嘴来，继续给我的菜贴标签。买菜大妈也没再说，只是满脸怒气，眼鼓鼓地盯着她称秤。

我装好菜后，离开之前，终于还是没忍住，调侃了她们两句：“插队的呢，性子稍急了点；称秤的提示那句话也没错，这是行规。问题就在于后头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多余的了，把本来什么事都没有的‘事’，整成了一场‘事’。唉，大清早的，吵一架，就当锻炼。东岳山上每天还有那么多大爷大妈专门去大吼大叫呢，吐故纳新！”

旁边人笑我会说话，两个大妈一个埋头称秤一个低头装菜，已无言语。

我曾经把一些“中国式大妈”话痨的经典故事摆给一位女性朋友听，该朋友说：“也许这正是全世界女人比男人长寿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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