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道子灵关古道要冲寻踪

马道子曾是马帮首选的交通路线。图/本报资料

马道子是安宁河与海河的必经之地，所以马道子既是灵关道要冲，又是水陆码头。行商路人，驮运马帮和船筏纤夫，此来彼往，络绎不绝。就交通地位而言，马道子胜过古城西昌。

马道子街的变迁可算是交通古今的缩影。这段历史在马道镇诸多历史文化遗存中还可寻踪。

文/王致汤供稿 李晓超整理

西汉武帝时期拓通的灵关古道是我国历史上西南地区的交通大动脉，是内地与西南边陲乃至南亚的身毒（印度）等国物资和文化交流的主要渠道。马道镇（古称“马道子”）是灵关道的要冲。灵关道由内地通过西昌县境，有两条主要路线：一条沿安宁河东岸到西昌古城，再翻窖山，经镇南寺到马道子街；再一条取捷径不经过西昌古城，而由泸川直抵菜子山，一路平坦，到马道子街。在马道子街会合后，又路分两线：一线经北边坡和南边坡（今马道北路和南路上段为北边坡；南路下段至马鞍山为南边坡）出境，再经德昌、会理等县到昆明、印度。该线在境内路段，乡人称为“上大路”。再一线出马道子下场口，即分道经坡坎、围墙、蒜园等村落，到马鞍山渡口出境，经盐源、盐边、丽江到大理，该线在境内的路段乡人称为“下大路”。

在靠人力肩挑背驮和马帮驮运的不堪重负的情况下，利用河水浮力的安宁河与海河的船筏运输也很发达。马道子是安宁河与海河的必经之地，所以马道子既是灵关道要冲，又是水陆码头。行商路人，驮运马帮和船筏纤夫，此来彼往，络绎不绝。就交通地位而言，马道子胜过古城西昌。这段历史在马道镇诸多历史文化遗存中还可寻踪。

马道子街的变迁

古今交通的缩影

马道子街今称“马道老场”，是灵关古道在马道境内的主要遗迹。据五显庙古碑“兹文”考证，它于清朝中期正式形成街面。这条全长不到300米的“丁”字型小街就有较大的栈房三家，供商贾马帮食宿；有十几家“冒儿头”饭店和茶房酒肆供路人息憩餐饮，派生的鲜肉鲜蛋、蔬菜、水果和日用百货等商品，各自成摊。市场繁荣，购销两旺。每天上场口和下场口还有十几匹“遛遛马”和几十个挑夫待雇，为路人代步和充当脚力。他们栉风沐雨，一步一点汗，其收入虽然微乎其微，但毕竟少胜于无。他们算是灵关道上靠“马背上支锅”和“肩头上支锅”养家糊口的贫穷受惠者。

马道子之所以能成为灵关古道要冲和安宁河与海河船筏运输的必经之地，既是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使然，又是古老的运输能力所致。随着车辆运输的蓬勃兴起，1941年乐（山）西（昌）公路和西（昌）祥（云）公路建成通车，灵关道的主要干线内地通昆明到南亚的步行商旅和驮运马帮骤减；1955年西（昌）盐（源）公路建成通车，当时西昌食盐由盐源供应改为由自贡供应，该路线的驮运马帮减少，至上世纪60年代初，灵关道的驮运马帮彻底消失。海河的船筏运输，因1956年西邛渠拦河闸建成而不能通过。至此，由路而街的马道子辉煌不再，成为经久公社围墙大堆的一、二生产队。尤有甚者，西祥公路取道泸山东侧，西盐公路由安宁河西岸通过，马道子受山水之隔而与车辆无缘，马道人运物仍靠肩挑背驮，出门则步履艰难。

1970年，成昆铁路通车，马道子是该路最大的中间站所在地，与之配套的袁（家山）马（道子）公路（后续为西（昌）木（里）公路），与铁路分别取道于马道子老场的东西两侧。火车、汽车南来北往，日夜飞奔，马道镇变为繁华闹市，交通使人民大受其惠。

沧桑百态，无独有偶。马道子老场因被夹在铁路与公路之间，村民的居住条件不能与时俱进改善，只好纷纷北迁到西木公路两侧新建砖混结构住房，下设铺面，又形成现代的由路而街。所不同的是，它的经营项目和服务对象已经不是栈房、冒儿头饭店和商贾马帮，而是车辆修理和物资储运。

马道子街的变迁可算是交通古今的缩影。

汉田村石拱桥

海河水运的遗迹

在马道镇汉田、大堡、小堡三个村落之间，现尚存一道石拱桥，它是昔日安宁河与海河水运连通灵关道的必经桥梁，其桥梁两侧的铭文清晰可见。北侧铭文是：“此桥修自顺治（天命）丁巳年（公元1617年），高崇兵同男高魁创造。沿及至今，石塌水淹，行人难济。今于道光丁亥年（公元1827年）有信善何清世（同）男生员（何）钟挂独立捐资，换修卷洞一座。迄今工完告竣，用之勒石永存。”

根据此铭文记载，此桥是马道镇境内迄今尚存的有395年历史的古老建筑，是灵关道桥文化的重要遗留。桥上的路是海河水运连通灵关道的路线；桥下的水是境内三大自然水系青木林沟的水史——当时由于此沟汇水区域森林茂密，水土得以保持，四季流水不断，水量充沛，沟宽水深，无桥“行人难济”；桥的建成是乡人对灵关道的善举。

深沟石拱桥

义通灵关道

今马道镇围墙村第六、七村民组之间尚存的一道石拱桥，并有桥碑铭文记载：“……每当夏季山洪暴发，客商行旅难越……段家祠段学治之妻桑氏捐资（碑中还载有洪集森、张学伦等共48人的捐资数额）合计国币九万元，请工修建蒜园、深沟两处石桥两道，于十一月底落成。除由乡公所公报县府外，特将修建情形、捐款善户刻碑；以志不朽……中华民国三十三年季冬月望日（公元1944年腊月中旬）……”文中的深沟石桥建在今深沟公路桥原址，是灵关道通昆明线的必经桥梁。惜于次年毁于山洪。现存的蒜园石拱桥是灵关道大理线的必经桥梁。

修此两桥正值抗日战争最艰难的岁月，境内兵荒马乱，人民贫困不堪，修桥纯属民间义举，所以此桥名为“义通桥”。据说桑氏所捐资金是她这位农妇以包谷馍馍当顿省出来的。乡人对灵关道的贡献，由此可见一斑。

镇南寺趣联

灵关古道路文化

“山拥路连桥头寺；林荫泉凉道上人。”用这幅对联聊可描述灵关道上的路人经过镇南寺的情景，可以作为马道子境内灵关古道路文化的开凿。

镇南寺位于今马道镇辖区北隅，就所在地处辖区的方位而言，她应该是“镇北”，所以镇南的含意可能是镇守建昌南路抑或是剑南道的安全。寺为两进三楹，山门土地庙似是本末倒置，占了一块很大的显要位置，香火虽不算旺，但因寺前是灵关古道的必经之地，流水拱桥，林荫掩映，更有寺侧的三棵大黄连树，枝繁叶茂，犹如三位巨人撑着阳伞立于路旁。所以灵关道上的商贾行人总喜欢在此乘凉小憩，人气倒也旺盛。奇妙的是偌大一座土地庙却只有土地公而无土地婆，惹得一些舞文弄墨者总爱借题发挥，作了很多题联供路人欣赏传播，以求自己的感情、牢骚有人理解、共鸣。趣联中最出名的一幅是“石缸有谁天天满；土地无妻夜夜寒。”它以土地无妻为有趣的下联，找到了应对的上联依据：寺前有一只石缸，有行善者每天都挑泉水盛满石缸，无偿供路人饮用，足见乡人对灵关道上路人的深情厚谊，也是“林荫泉凉道上人”的依据。因当时的鸦片烟毒流行队伍中肩挎钢枪、口含烟枪的双枪手众，而且官场的贪污受贿成风。有向土地公还原者，认为神与人同，便以鸦片烟膏藏进土地那张着的大口，于是有人找到了土地无妻的根源是“双枪难寻佳丽”；“才”单身独守庙门。也有人说是因为它“张口‘吃\’百姓；笑脸捧上司”所至。有人体谅到土地是阴司最小的官儿，进项不大，便为它发表申明“烧酒、甜酒不论；公鸡、母鸡要肥；”更有人怜悯它年事已高，进食困扰，便提醒它“扩大喉咙吞斋饭，磨快牙齿咬刀头。”借神讽人，鞭挞时弊，淋漓尽致。

杰作需要读者，佳话需要人传。镇南寺的这些趣联，既有奇才创作，也有路人欣赏、传播，才能得以产生和存在。它们既是马道子的乡土文化，也是灵关古道的路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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