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洋死于爆发性乙肝还是中毒致死？

被告人林森浩在法庭上出庭

“复旦投毒案”追踪

昨日上午10点，备受关注的复旦投毒案在上海市高院二审开庭审理。被告人林森浩在庭上表示自己没有故意杀人的动机，并对案件犯罪事实做一些更正澄清，否认“因琐事对黄洋不满，逐渐对黄怀恨在心，决意采取投毒的方法加害黄洋”。双方就“是否是故意杀人？”、“黄洋死于爆发性乙肝？”等焦点展开辩论。

昨日晚上11点33分，历经逾13小时的审理，复旦投毒案二审结束。法庭将择日宣判。

庭审直击

是否是故意杀人？林森浩仍称投毒是玩笑 改口称曾稀释剧毒物焦点1

上午10点，庭审正式开始。原审被告人林森浩身穿黑色马甲出庭，这应该是林父此前委托律师带给儿子的衣服。在庭审现场，被告林森浩在陈述上诉理由时，坚持“愚人节开玩笑”的下毒理由，辩称自己没有杀人动机和杀人故意，自己对投毒后的饮水机中的液体进行了稀释。

林森浩:没敢坦白和勇气有关

庭审现场，林森浩一度情绪失控，低头痛哭。“我是一个很‘空\’的人，我没什么价值观。”林森浩说。

他回忆，3月31日晚，黄洋回来得比平时晚。4月1日早，林森浩听见，黄洋喝了口水，然后很快吐了出来，说“像鱼骨头卡住的感觉”。随后，黄洋将饮水机和水桶拿去盥洗室清洗，之后将水桶倒扣在地上。因为害怕黄洋问自己，林森浩一直在装睡。等黄洋走后，林森浩刷牙后就离开寝室。

2日中午，林森浩回寝室想“看看黄洋的态度”，感觉他不大舒服，说肚子疼，但精神状态还不错。当天晚上得知黄洋住院后，自己慌了。

3日，慌乱的林森浩在寝室等同学来谴责自己，但却始终没有坦白。林森浩称，黄洋毒发后，自己第一次见到黄洋父亲时，“看到他的样子我觉得很愧疚”，但仍没有说出投毒行为，“我觉得和勇气有关。”

林森浩在讲到对二甲基亚硝胺的毒性的了解时表示，去年3月底，有同学约自己去当血液测评志愿者，自己是被检查的对象。如果不当志愿者，自己是进不了实验室的，也拿不到二甲基亚硝胺。

林说，他回到寝室后，将部分原液倒入饮水机，注射器内的没倒。之后看到饮水机呈油黄状，所以用刷牙杯将水舀起，倒到盥洗室，这样弄了两三次，才将饮水机放回原位。

曾看《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林森浩:看电影和作案无联系

11 时 10 分，检方开始发问。在回答黄洋发病时为什么没坦白，林森浩回答：“这个我也在问自己。”原因是，这是自己处事的一种方法，习惯逃避，不敢面对，所以没说出来。

庭审中，林森浩坚称自己的行为是恶作剧、是愚人节玩笑。但当检方发问“你有能力控制这个（药物）损伤的程度或者是你所说的恶作剧程度吗”。沉默两秒后，林森浩答道：“控制不了。”

检方指出，林森浩在投毒后，曾观看了电影《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林承认，自己投毒后确实在对面宿舍里看了这部电影，“下载下来放了很长时间。一直看到了清明节期间。”但其强调，“这部电影和我作案没有任何关联。”

焦点2 所投毒物是否是“二甲基亚硝胺”？

检方：二甲基亚硝胺中毒致死证据充分

黄洋是否被毒死？究竟被何种物质毒死？成为复旦投毒案二审辩论的另一个焦点。林森浩的辩护律师提出，林森浩获得的毒物二甲基亚硝胺系非法制作，“按照书本上的方法做的，又放置了那么多年，林使用的时候，它还是不是二甲基亚硝胺？”

辩护人称，林森浩投毒所用的二甲基亚硝胺，在2011年一次大鼠实验中的实验结果显示，当时的毒性就低于国家标准，按照事发时水桶中1200毫升的水量计算，黄洋喝下去的绝对不到致死量。辩护人在庭审中多次要求检方出示关键证据质谱图，检方未予回应。

“只有定性，没有定量。”辩护人称，检出二甲基亚硝胺的证据经过多人的手中才到了公安人员手中，即便是医学专业人员，但也很难保证证据的纯粹性。

对此质疑，检方称，三份质谱图比对证明毒物是二甲基亚硝胺。同时检方否认故意不提供质谱图的说法，并认为黄洋的致死量没有精确数据，因为不能拿人来做实验，因此定量检测没有意义。

检方指出，本案鉴定作出了黄洋符合N-二甲基亚硝胺中毒致急性肝坏死引起急性肝衰竭，继发多器官功能衰竭，“我们认为是充分的。”

中国政法大学刑法学教授张建荣表示，鉴于辩方法医证人列举新的证据证明受害者非直接死于投毒，法庭可能会对已有证据重新鉴定，法官对新证据的采信与否，将对最终判决有重大影响。

焦点3

黄洋死于爆发性乙肝？

法医：此前鉴定已排除

在二审质证的第三阶段，辩方法医证人胡志强最后审查意见是：黄洋是爆发性乙型病毒性肝炎致急性肝坏死，多器官衰竭死亡。其称，乙型爆发性肝炎死亡和林森浩投毒可能是独立的事件，“现有证据没有支持黄洋是二甲基亚硝胺中毒致死。”

在胡志强之后出庭的，是检察院方申请的鉴定人员，也是一名法医专家。其为上海市人身伤害司法鉴定专家委员会的专业人员，参与黄洋尸体检测并在鉴定结论上签字。

该鉴定人员表示，黄洋的尸体鉴定报告是5位专业鉴定人的一致意见。与上海市公安局的法医学尸体检测结果一致。虽然两份检测结果字句上略有差异，但没有什么差别，都是二甲基亚硝胺中毒导致肝肾多器官损伤衰竭而死亡。

这名鉴定人员并不认可胡志强的说法：黄洋三项指标呈阳性，因此断定其死于爆发性乙型病毒肝炎。

两个父亲黄父：难原谅林森浩 不怨恨他家人

“维持原判，这是我最大的心愿。”同样期待着最终结果的，还有本案被害人黄洋的父亲黄国强。早在6日，黄洋家人已从自贡赶到上海，昨日上午8点40分左右，穿着黑色外套、斜背着一个随身小包的黄国强出现在了法院门口。此时此刻的他，却已经不像当时那样频频落泪，“我不是不哭了，只是强忍着眼泪。”而这一年多时间里，黄国强说自己没有一晚睡好过，“没有办法睡觉。”

和之前一样，黄国强和妻子这次飞来上海参加二审开庭，所有花费都是自掏腰包，所用的钱，都是自己多年积蓄和黄洋同学的捐助，“花了十几万、快用完了”，但即便是借钱，黄国强说自己也一定会坚持到最后一刻，“要给黄洋一个结果。”

谈及林森浩上诉理由中称，自己并没有故意杀人，黄国强显得有些激动，“如果不是故意，为什么要买毒药？”“他毁掉的不只是我的儿子，还是我们一个家族”“绝对无法原谅。”对于林森浩的家人，黄国强叹了口气，“我也是个父亲，我也理解林森浩的父亲为儿子奔波的心情。我的愤恨只针对林森浩个人，是他谋害了我的儿子，至今还说是一个玩笑，太伤人。”

相较于强忍悲痛的黄国强，黄洋的母亲杨国华一直痛哭，过度伤心时还需要服用速效救心丸。6日是杨国华的生日，看到同学们准备的蛋糕，杨国华掩面痛哭。每每想到儿子，杨国华总是如此。

林父：无法睡沉超3小时 常梦到儿子

而对于林家人来讲，记者了解到，林尊耀因儿子一事也是瘦了一大圈。“脸上也布满了皱纹，头发也变得花白。”林尊耀说，以前他的睡眠很好，很少做梦，而现在几乎没能睡沉超过三个小时，而且常常能梦到儿子的一些事情。林森浩的母亲患有心脏病，至今不知儿子一审已被判死刑。最新进展历时13小时庭审结束 法庭择日宣判

昨日晚上11点33分，历经逾13小时的审理，复旦投毒案二审结束。林森浩在二审最后的陈述中表示希望双方家庭能走出阴影，即使维持原判也是对自己的报应。他还对父母、医学院老师等一一感谢。

法庭将择日宣判。 华西城市读本记者 陈志 综合新民网、新华社

事件回顾 林森浩一审被判死刑

2013年4月上海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研究生黄洋遭他人投毒后死亡。该案件发生于复旦大学枫林校区中，犯罪嫌疑人为被害人室友林森浩，投毒药品为剧毒化学品二甲基亚硝胺。2014年2月18日,该案在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宣判，被告人林森浩犯故意杀人罪被判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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