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透记忆的声音（二首） ◇逸 西

萤火虫

小时候

一碗水村庄的萤火虫

在夏夜的稻田里飞来飞去

一会儿高，一会儿低

一会儿远，一会儿近

高时，像天上的星星

低时，像沱江河里的渔火

远时，像爷爷奶奶的魂魄

近时，像一盏煤油灯

照亮我读书的前额

和心中的祖国

小时候

我总是看见

门前知子挖稻田里

萤火虫提着灯笼点燃自己

照着青蛙返乡的路程

可是，长大了

我住进城里

再也看不到提着灯笼的萤火虫了

一碗水的秋天

秋天跌进黄昏

巴掌大的一碗水村庄

就直接矮了下去

跟着矮下去的

还有我童年糟糕的心情

竹叶摇头击打竹叶

一条冲的风，抽着村庄和竹林

翻山越岭。秋天

呜呜哭泣

夜色，趁机围了过来

越围越紧

病床上

爷爷和奶奶

口含秋风

咳嗽不止

而火，在灶膛里奄奄一息

而母亲，在炊烟中

被呛出的眼泪烫伤

而我，呆若木鸡

站立一旁

不知道该怎样替她

减轻一些，秋天甩过来的压力

逸西，原名刘逸西，四川富顺人，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曾在《诗刊》《星星诗刊》《诗歌报》《诗歌月刊》《诗神》等发表诗作。著有诗集《放逐》《梦雪》《民主的细节》《红色记忆》《疼痛在心》等多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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