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农村种瓜 □秦成鑫

周末的时候和朋友一起去附近的农村走了走,本以为已立春多日,天气会很暖和,田野里也会绿油油的一片,踏踏青,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却是事与愿违,阳光虽然还好,但北风不止,还是少不了有点冷,地里也还多是盖着塑料薄膜的棚中作物,空气中也闻不到什么春的气息,倒是夹杂着一些附近厂里边散发出的臭烘烘的味道。回到车里我和朋友谈起了儿时农村的景象,对眼前的这一切只能嘴上狠狠的抱怨几句,却也无能为力。

我出生在上世纪80年代沂源县离县城不远的一个小山村,童年就是在那里度过的。记得儿时父辈们多是以种玉米、小麦为主,少数思想开放的老百姓也会种点西瓜、草莓、葡萄等经济作物。我家就种西瓜,所以儿时家境还算殷实,因此,我也成了村里为数不多的能够有机会出来读书的人。记忆里种西瓜可是一件辛苦的活,要从头一年的冬天就开始忙一直忙到第二年的麦收时,挖西瓜沟、填粪、催芽、修育苗床、装筒、育苗、移栽、授粉等等,要经历很长很繁琐的一个过程。现在想想父辈们当年虽然辛苦,却收获了许多情趣。

那时候每年冬天封冻前,父亲和母亲都要去地里挖西瓜沟。沟挖的深了西瓜的根就扎得深,西瓜就长得大,还要在沟里填上农家肥,这个过程一亩地大约就要二十天,大人们每天都很累,我每天的工作就是放学后回到家里给大人们烧水、做饭,有些不理解,总是抱怨大人们不早点回家。

春节前后,就要买来西瓜种开始催芽。他们把买来的西瓜种放在温水里泡上几个小时,然后捞出来,把它放进早已缝好的布袋里和温水袋一同放到被窝里,不长时间就得摸一次,试一下被窝里的温度。有时候正月里赶上走亲戚,父亲就把装有西瓜种的布袋贴着肚皮绑在腰上,用自己的体温来保证催芽温度,晚上回到家里还要打开布袋,检查有没有发芽的种子,然后选出来种到育苗床上,这个过程大约要持续一周左右。

从第一颗种子种到育苗床上开始,一直到长出叶子前,每天都要给育苗床烧柴加温,育苗床是中空的,跟农村的火炕一个原理,这也需要二十多天。农历的二月份便可以开始移栽了,把西瓜苗种到西瓜地里,每颗都要挖一个窝,小心翼翼的把西瓜苗种下,浇上水,然后埋土、覆膜,最后用塑料布一行一行的盖上。这就算是种上西瓜了,在去掉塑料布前这一段时间,需要的技术活就很少了,基本上就是每天早上去“放气”(把盖在西瓜上面的塑料布两头和中间揭开一个小口,防止中午温度过高烧坏了苗),下午去“堵气”(把早上揭开的小口堵上),这个时候也是孩子们插得上手的时候,每天下午放学后,我和家里种西瓜的小伙伴们都要到地里去“堵气”。

等到西瓜秧长到半米多的时候,也就是把塑料布拿掉的时候了。去掉了牢笼的西瓜秧迅速的长长、长粗,不久便会开出小黄花。此时就要给西瓜人工授粉了,大人们每天都要带着饭和水到地里给西瓜授粉。每遇到星期天,我都会跟着父母到地里去。他们一般都不会让我帮忙,怕我把西瓜花碰掉。我的主要任务就是给父母打水喝,其次就是督促他们吃饭了。在地沿边蹲在树底下吃饭,总是觉得吃不够,现在想起来都有些美滋滋的。

瓜秧授完粉不久便会长出西瓜,一个多月后就能吃了。在那个物资还比较贫乏的年代,总不可避免的丢上几个西瓜,这个时候父亲就会在地边盖起西瓜屋子,每天都去地里“看西瓜”。每天下午放了学,我都会带着母亲做好的饭菜给父亲送去,陪着吃完了,还要缠着他讲上一个故事才肯离去。

这些虽然已过去多年,我也已经30多岁了,父母也多年不种西瓜了,可是每每想起我都会津津乐道。现如今我的老家也已被列入开发的范围,有了水泥路和路灯,日子过得红火了,很少有人再去种西瓜了,也许再过几年也就没有人记得如何种西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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