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亭
大雪在立冬这天叩响了我们的门窗,纷纷扬扬洒落大地,宣示了这个冬天的来临。这场大雪有无来由且休去管他,容易让人记住倒是真的。此前,多数人将信将疑,气象预报也未必就这样精准吧。
雨在立冬的前夜,淅淅沥沥下了一夜,天亮时还不肯罢休,依旧挥挥洒洒。昨夜秋风,昨夜秋雨,树叶噼里啪啦落下很多,可不是噼里啪啦吗?地上一床锦被:褐色的法桐树叶一副历尽沧桑的样子,碧绿的梧桐树叶何止是“一叶知秋”的诠释,而翠玉色的槐树叶是锦被里的别致色调。雨毫不容情地洒到锦被上,坚持发出自己的声音,试图盖过人间的喧嚣与嘈杂。你看这个样子,可曾露出一点点儿下雪的兆头?
可是,于人们不经意间,雪悄悄地来了,而且一发而不可收。我不是下雪的第一个知觉者,不是的。我被雨天拦在家里,正埋头读着俄罗斯作家康·帕乌斯托夫斯基的长篇小说《金蔷薇》,偶尔往朋友圈瞥去一眼,已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我的世界下雪了!移目窗外,这雪哪是初冬的雪,分明是燕山飞雪,铺天盖地!
我不能安坐于书斋中了,一次雪中行成了情所必至,理所当然。
雪落无声,大雪留痕。雪松、树篱、轿车厢盖,无疑是飞雪很好的展台。雪松不堪大雪的覆压,枝头垂下来,垂下来,表现出从来没有的谦恭。大雪也为田野蒙上了一床素被;风撕扯着雪片,将眼前化为一片迷茫;豆棚瓜架上的扁豆还绽放着白的花、紫的花,还有指头肚大小的扁豆没有来得及成熟,就不得不面对这场飞雪了。
这时候大地的雪被还不是稳固的,雪下的麦子有些纤弱。因为天不帮忙,今年的秋收秋种拉得时间很长很长,小麦普遍播得晚。先是中秋节后连绵的秋雨延迟了大田玉米的收割,其后又是阴雨连绵,让耕播机械迟迟不能进地;好容易将麦子播到地里,板结的土地又满是敲不碎的大坷垃块小坷垃块儿。“麦子不怕草,就怕坷垃咬”,麦子能出全苗可真不是件容易事。季节不等人,正像年岁不饶人。冬天的迫近,没有为麦苗的盘根和分蘖留出足够时间,麦子还来不及强壮起来,大雪就包抄过来了。
我看着在雪中探头缩脑的可怜的麦叶,向一位走在小路上的老人抱怨天气的不正,表达了我的杞忧。他说,麦子要受一点影响是不可避免的了。好在现在科技发达了,水浇条件又好,明年春上大水大肥地撵一撵,还是有盼头的。他的话让我稍觉宽心,随之脚步就轻松了一些,仿佛脚底下的汤汤水水泥泥泞泞都不在话下了。
这场大雪当然是一位不速之客,不仅人们缺少准备,就是飞鸟又何尝不是如此。即便一向对物候感应深刻的大雁之类,是否也会失算呢?就在昨天,我在临淄区东南部的低山丘陵地带游玩,蓦地发现了一队大雁,我不能放过这稍纵即逝的天赐美景,匆忙拍下几张照片。大雁的队伍一刻不停地变换着,并不锁定在“人”字队形上。等我想起录个视频,匆忙调好手机的时候,雁阵已飞离了我的视野——它们按既定的方向要飞回气候适宜的南方——那里才是它们的故乡。我仔细从照片上数了数,五十三四只,好雄阔的气势,好壮大的队伍啊!它们一天一夜能飞多远呢?它们飞出齐鲁大地了吗?夜里遇雨,白天逢雪,它们怎么应对呢?雪追着它们走吗?大雁大概是对季节物候感应的候鸟,在立冬的前一天却仍在漫漫归途上。
在住宅小区的大门外,有一棵雪松,覆雪的松枝低垂下来,松针上包着晶莹的雪。一对父子站在树下凝望着漫天的飞雪,他们的背影也是一道风景。
我从雪中回来,伞盖上蒙着厚厚的一层白,那是雪的自然形态的存在,更是我雪中漫步的几笔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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