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淄砚铭》

□张方明

用短短560个字把肇迹于秦汉、兴盛于唐宋的淄砚说透很不容易,能够说透且说好更不容易。马以芝将军的《淄砚铭》做到了。

《淄砚铭》表面看写的是作者故乡的淄砚,往深里想其实更是作者对故乡风物的深情礼赞。一段一段的历史,一个一个的传说,一位一位的名人,无不浸泡着作者情牵故土的咏叹。四个字、八个字、十二个字、十六个字,如涟漪层层荡开,如一个说书人娓娓道来,从秦汉之肇迹、唐宋之兴盛说到当下之再兴,《淄砚铭》就是一幅书写淄砚历史发展的长卷。

《淄砚铭》是一幅舒缓展开的长卷,也是一曲从容又浑厚的乐章。这乐章里有实有虚,有历史有传说也有当下事迹,有思索也有抒情,有激越也有沉静。作者把跨越两千年的貌似支离破碎的镜头组合在一起,如此有机统一,如此一泻千里,一气呵成,真畅快文字也!读罢《淄砚铭》,有余音绕梁的感觉在心中盘桓良久。在《淄砚铭》里,我看到的不是对一块冰凉石头的客观描写,在作者笔下,淄砚是生命的存在,是有灵性的生命,是有故事有沧桑的一个“人”。作者用高度概括凝练的语言塑造了让人过目难忘的有血有肉有情感的淄砚,我似乎能看到淄砚从历史深处、从淄川的大山里正缓步向我们走来,甚至似乎能听到这淄砚带着淄川方言的问候。

《淄砚铭》不仅仅是一幅长卷、一曲乐章、一次对淄砚拟人化的艺术再创作,更是一篇简短到不能再简短的关于淄砚的“传记”或“编年史”。马以芝将军的《淄砚铭》,流露的不仅有充溢的故乡之思之情,更有对历史资料文献的充分考证与研究。《淄砚铭》中仅涉及的历史和当代名人就有:宋神宗赵顼、司马光、苏轼、米芾、蔡襄、陆游、范仲淹、李清照、唐彦猷、顾从义、王渔洋、赵执信、蒲松龄、纪晓岚、盛百二、舒同、启功、陈振濂,计十八位之多。作者在严谨的史料之外,巧妙地引用了民间传说,这不但没有损伤文字的真实性,反而对这些历史的真实起到了更加生动的烘托作用。作者创造性的将纪晓岚题砚诗与东方朔偷蟠桃的传说结合起来,而不是仅从“矿石”的视角去说“淄砚”,为我们编织了一个美丽的故事,别有趣致。

我一直以为,对于文学而言,最美的风格即朴素。读马以芝将军的《淄砚铭》我有此感触。不是所有的作者都能写出质朴本色又情感充盈的文字,尤其是像《淄砚铭》这种受到诸多文体局限的诗文。这让我又一次想起了“文如其人”这句话。马以芝将军并非专业舞文弄墨的作家,也正因此,他的文字里见不到虚浮和油滑,更多的是真诚、真情、真笃。也正是因为这朴素,在惜字如金的《淄砚铭》里我读到的是言之有物、言之有情、言之有证、言之有诚,可谓纯粹之文。

《淄砚铭》有韵,但并非严格意义的格律之作。今人多有写古文体者,追求佶屈聱牙引经据典,反而沦入装模作样故作高深故弄虚玄之泥潭。《淄砚铭》语言亲切干净,追求的是让读者易懂、能懂。为文者,辞达而已,率真而已,把情感精准表达且努力让人看懂并领会而已。我认为《淄砚铭》做到了辞达。我猜想,作者的本意就是让更多的人知道淄砚,了解淄砚,喜爱淄砚。这一点,《淄砚铭》也做到了。

《淄砚铭》用一种半文半白的风格,避免了生涩难懂,又兼具了中国汉字的言律之美。也许,《淄砚铭》最大的贡献是对淄博文化的宣传、推广,也是对淄博城市形象的具体丰富。马以芝将军对故乡的深情也贯穿于《淄砚铭》的字里行间。“维桑与梓,必恭敬止”,《淄砚铭》也是作者的一份文化乡愁,是他在西子湖畔对淄流的眺望和吟诵。用这种脍炙人口的文艺形式推动非遗的保护传承发展,也是一种可贵的探索。

也许,淄砚会因为这篇《淄砚铭》而洛阳纸贵；也许,在许多年以后我们才能真正地发现《淄砚铭》对淄砚和淄砚文化乃至淄博文化的独特贡献。

马以芝将军的《淄砚铭》值得铭刻于淄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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