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有擎天柱一根 读《山左诗人谢宾王》

☆张福信

王毅先生撰写的《山左诗人谢宾王》,已由团结出版社出版。去年暑天,先生将洋洋洒洒20余万字书稿传我,要我阅读并写序。尔后,又打来电话,说:谢宾王是《四库全书》唯一收录的临淄著名诗人,他的《兰雪堂诗集》诗意盎然,影响久远。为此,我不顾年老体衰,历时年余,撰写了《山左诗人谢宾王》文稿,云云。

那时,天气正值受副热带高压控制,高温连续,我推开案头一切事务,打开微机沉浸在文稿之中,犹如喝着一杯清凉的香茗,以探究竟。

谢宾王,字起东,临淄西关人,自幼天性英敏,6岁入私塾,有“日诵千言”之才。然而,人生是不可选择时代的,谢宾王所处的是一个动乱不堪、民不聊生、危机四伏的时代。就这么一位诗才,21岁时,他家遇到了塌天之祸。崇祯15年12月初日,谢宾王祖父贡瑞病逝入殓待殡。宾王父显吾携诸儿守灵,宾王兄用王年方33岁,豪勇气壮,随其父持刀带孝守棺护灵。此时,清兵时常南侵山东,攻城略地,抢劫财物,屠杀百姓,而就在谢家举办丧事之际,一股清兵突然杀入临淄,闯入谢家院内,宾王之父第一个窜上去与清兵交刃抵挡,被杀身亡。其母见此向前与清兵手搏,也被刺死。一时血染庭院,目不忍睹。其兄用王见父母身亡,怒不可遏,与清兵交刃,追清兵至西门外,连伤数兵,被刺中咽喉绝命。兄嫂知丈夫战死,绝食而亡。谢宾王面对四尸横地的惨状,悲痛欲绝,如坠深渊,苦不堪言。祖母张太夫人极力控制满腔悲愤,劝说宾王忍此深仇大恨,不可以卵击石,化悲痛为力量!颇有政治家风度的老祖母的一番话,说得谢宾王醍醐灌顶,喏喏称是。祖母张太夫人四处奔走,请来乡亲父老,按照发讣告、开丧、吊唁、发引的程序,操办了谢家“五口棺材出殡”的特殊丧礼。

清朝建立后,宾王在善于处事和理家的祖母引导下,将过去他家“收取地租”改为“自耕经营”,扭转了家庭困境。继而,他听从祖母教诲,日夜苦读,于顺治3年,被录取为3甲第223名进士,步入仕途。谢宾王被授于江西余干县知县之时,正逢明清两朝交替,北方反清武装纷起,导致许多北方人逃往江西一带,他们生活无着,痛苦不堪。谢宾王尽其所能,安抚黎民,恢复生产。顺治4年,余干县遇到大旱,饥民遍野,觅食求生。谢宾王心急如焚,派遣差役外地购粮,以解燃眉之急。他还拿出自己的俸禄,交给家丁去外地购买粮食,并在县衙门口埋锅施粥。他高度重视教育,悉心发展教育,倡导童生、士子寒窗苦读,进身报国。顺治5年正月,反清势力金声桓大举攻城,县城攻破。他身穿官服,怀抱印绶跳入鄱阳湖中,准备以身殉职。正巧水中有一漂浮木,才得以救命。这时溃散的军民纷纷赶来救援,他又重整人马,继续奋战,终于将叛军赶出县城。谢宾王整顿衙役入城,回到内庭只见祖母身着其孙官衔“鸿漱”图案的朝服,端坐于堂屋之中,宾王庶母侍其侧坦然而无惧色,再现张氏祖母的政治家的风采和炙热的爱国情怀,一时在江西、山东传为佳话。由是,谢宾王升任江西南康府司理推官,不久再迁通判之职,兼任白鹿洞书院主事。

顺治辛卯年,即1651年,宾王祖母偶染重病不起,弥留之际,嘱咐宾王:“我随任颐养天年……归天后,落叶归根。”语后,溘然仙逝。谢宾王祖母殁请求“内艰”的消息传出,南康府的士民纷纷上呈万民书——《留用谢通判继任疏》。至此,不禁令人叹云:时逢兵燹惨绝伦,举家悲哀天塌真。宾王无计处深渊,赖有擎天柱一根。祖母浩气扶山倒,方有子孙才超群。又逢战乱青松立,巾帼豪杰万人尊。而今溘然驾鹤去,扶柩归里入诗林。

作者王毅先生,是一位笔耕不辍痴心写作、为研究弘扬齐文化而不知疲倦、不知老之将至的可敬老者。他专著颇多,发表文章400余篇,成为杰出的齐文化工作者、中国民间文艺研究会会员。著名方志学家章学诚说:地近则易核,时近则迹真。王老占地利之优势,但谢与当今已过去了悠悠近400年的沧桑岁月,而王老83岁了,还沉浸于浩如烟海的方志典籍之中,心无旁鹜,夜思日作,将《山左诗人谢宾王》编纂成书。其精神,其毅力,其执着,令人感佩,令人赞扬,令人仿效。故填《东风第一枝·题<山左诗人谢宾王>》词一首:悠久临淄,丰饶宝地,千年文化豪放。胜似星月光泽,更比山水势壮。太桓管晏,多少事、天惊地赏?谢宾王、换代迭出,理当令人标榜。王毅老,耄耋拄杖。曾披月,笔耕书唱。蜜蜂翻飞花间,晚霞装点苍莽。诗人风采,新时代,重新光亮。更自信,开创明朝,看齐都百业更旺。

上述读后感写毕,蓦然回首,乙未岁末,亦是奉临淄友人玉顺邀我为薛东升先生的大作《爱国儒将王友询》写序,而今在暑假之时,又他之邀为王毅先生的大作写序,实乃人生之一幸事。可谓:一寒一暑两重天,两度欣赏经典篇。一武一文堪称颂,家乡英才壮河山。人杰地灵多少事?激励后人勤登攀。牛山淄水可作证,可爱临淄更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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