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包金龙凤纹铜镦

□刘骏

淄博市博物馆“馆藏文物精品”展厅中陈列着一套铜器——铜镦,它金光闪闪、熠熠生辉,十分引人注目。该铜镦长12.3厘米,宽2.8厘米,厚1.9厘米,1992年出土于临淄商王墓地战国晚期墓中。

铜镦通常与铜铍组合成类似长矛的武器。最前端为铜铍,关于铜铍,我国最早的古文字学文献——东汉许慎著的《说文》中用“大针也,一曰剑如刀装者”来解释铍的概念。镦和铍中间以长柄相连接,镦即为最下部的“把手”。铜镦近扁椭圆柱状,两面铸饰浅浮雕龙凤纹,镦上部饰宽带弦纹,镶一圈包银圆箍,将镦和纹饰分成上下呼应的两个部分。镦上部约占三分之一,两面各饰一龙一凤；下部约占三分之二,两面饰双龙双凤。龙张口曲体,鳞甲玲珑,足趾粗壮锋利,盘绕于凤尾之上,神态生动。龙凤的爪甲皆包银,与金黄色相得益彰。凤曲冠弯喙,昂身直立,羽翼舒展。放大观之,羽毛之上的点、线刻画精巧工整,纤细入微,一丝不苟,系包金工艺完成以后,再利用针刻工艺进行二次加工,最终呈现出更加富有层次感的艺术效果。该铜镦不仅铸造工艺精湛,包金技艺纯熟程度也令人称道,虽制作年代久远,时至今日仍金光灿灿,熠熠夺目,尽显王者风范。

包金工艺最早见于商代,西周、春秋战国时期应用较广,但多用于铜泡、铜贝、铜矛柄等小件器物表面的装饰。金具有较强的抗拉性和延展性,可碾成厚度为0.025毫米的箔片和拉成直径仅0.001毫米的箔丝,包金工艺便是充分利用了金的这种特性。它的制作技法大致是:首先将金块捶揲成极薄的金箔片,然后包罩于青铜器表面,最后再以锤敲打密实,使凹凸纹理自然如胎体表面即成。古法制金箔的步骤是:先将金提纯,后经千锤百炼的敲打,将其制成金叶,再经过手工锤打,使金叶成箔,面积相当于金叶的四十倍左右,再裁成方形即成。在实际运用中,这种金箔极薄而所包罩的面积也相对较小,可以不用黏着剂,只需用轻力捶压,就可将其牢固地贴附于器物表面,制作工艺相对简单。直至战国时期,包金工艺仍然非常流行。据文献记载,秦汉时期,皇帝乘坐的车称“金根车”。《后汉书·舆服志上》中的“金薄缪龙,为舆倚较”,大概指的就是包金或贴金工艺。相关考古材料的发现也印证了齐国该工艺的发达。齐国墓葬中较早出土的青铜器金箔制品及包金工艺的实物资料,为山东临淄郎家庄东周墓中出土的一批金箔和10枚贝形包金铜泡。其中一片金箔的厚度仅为0.04毫米,其上有蟠龙纹压印痕,据推测应贴附于铜器表面。这批实物的发现,反映了这一工艺技法在东周时期已相当成熟。

淄博市博物馆馆藏的该件包金铜镦,铸造工艺精湛,纹饰图案精美,代表了齐国包金工艺的最高水平。一件武器却配以精美的龙凤纹和豪华的装饰工艺,可见它的主要功用已不再是行军打仗,而是军队仪仗用器。泱泱大国之风范,由此可见一斑。它同时也成为研究古代冷兵器、齐国军队史以及齐国青铜器艺术等问题的重要实物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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