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念刘聿鑫老师

□赵玉霞

33年前,我在淄博教育学院中文系进修毕业,学校推荐我到山东大学古籍研究所参加培训半年。刘聿鑫老师是古籍研究所的副所长,我们的系主任刘世友老师特别写了一封信,推荐我认识刘老师。

刘老师老家博山,曾是赵蔚芝先生的学生,诚恳、和善、实在,有恂恂儒者之风,一见到他,就感到特别亲切。我把自己在古籍点校中的一些疑问向他提出,他都热心推荐书籍解决,并亲自带领我去找齐鲁书社的社长赵炳南,把我和徐植农老师共同点校翻译的《侯朝宗文选》出书事宜商定下来。

刘老师教我们文字学,他对甲骨文、石鼓文、金文及楷、隶、行书都能讲得头头是道,并能规范地板书,令我十分佩服。原来刘老师还是位书法家,多年来,其书法作品多次参加海内外展览,被多处书画院、纪念馆、图书馆收藏,被收入多种书画集,并流传到美国、日本、韩国等国家和港台地区。2017年,刘老师出版了他的书法作品集《刘聿鑫书迹》。

当年参加培训时,刘老师曾赠我一幅字,是李清照的五言绝句:“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我带回家,装裱后把它高挂在墙上,看到它,就感到老师对自己的激励。我也曾作词一首谢恩师,内中有“金文壮语悬高壁,吟哦一声知奋起。揖谢我师”之句。

此后的几十年里,一直没与老师断了联系。老师曾与赵蔚芝先生共同注释了赵执信的《谈龙录》,出版了《汉字的演变》、《中国语言学要籍解题》、《赵执信诗选》、《刘禹锡诗集编年笺注》等书,并为赵蔚芝老师注释《蔚芝诗选》,还出过纪念蒋维崧先生的文集《师门琐忆》等等。每有新作,老师都给我寄来,我都仔细捧读；我两次出书,都请老师题写书名,老师都欣然应允。封面上有老师清雅的行书题字,看着特别舒服、协调。

每年的教师节,我都打电话问候祝贺；每到元旦临近,都给老师(当然还有别的老师)寄去贺卡。邮局工作人员看我这60多岁的人还给老师寄贺卡,问我老师多少岁了,我说80多了,她们会发出“哇”的一声感叹。不管多大年纪,有尊敬的长者可挂念,也是一种幸福。

2015年,区里派我到山大参加尼山书院讲师培训,我抽空去看望刘老师,老师还精神矍铄,而今年的9月7日,我因事顺便去看望老师,老师却显得那么消瘦、那么衰弱,让我十分惊讶。但老师还是自己缓慢地走到书房,拿出两幅墨宝,热情地赠与我和同去的王蕾,并指点着详解内容。——从来没有要求过,老师就是这样的无私和慷慨。

谁想到,仅仅20余天后的10月5日,老师便驾鹤西去了。痛哉!惜哉!

刘老师是个朴素、低调的人,生前孩子们给他看墓地资料,他一看图片嫌太高级,就不答应,说:“我是个普通的人,不能住在那样豪华的地方,我愿回老家和父母他们在一起。”于是,孩子们遵嘱,把他安葬在博山老家的墓地。

刘老师贤惠的夫人贾老师说,他的“文房四宝”都让他随身带去了。愿刘聿鑫老师将出色的书法技艺带到天国,再去书写仁爱、书写美好!

谨以《蝶恋花》词一首纪念我的老师:

不意恩师乘鹤去,讣报初闻,惊痛难为语。前月赠书还共叙,温言切切多和煦!

坦荡襟怀心似玉,文字专家,书艺名传宇。翰墨今随仙境旅,天宫挥洒添奇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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