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鸿钧日前,淄博市作家翟焕远的长篇小说《凤凰岭》由山东友谊出版社出版,在该书出版之前就被列入“2016年度淄博市重点文艺创作项目扶持作品”,36万字的小说一气读完,生发出许多感想。
文友翟焕远的这部作品是以故乡淄河流域乡村为背景,带有家族史、故乡编年史,强烈地域文化风俗特征的大作品。作者以菊花为主人公,从她上世纪三十年代出生,一直写到现在,八十多年生命历程中的酸甜苦辣,爱恨情仇。作品中塑造的菊花,以及她的丈夫常栋武,儿子光军、光辉等家庭成员,在他们身上都具有鲜明性格特征的人物形象。作品中的人物性格塑造手法,显然吸取了中国古典小说的传统,即性格鲜明,在性格冲突中展示人物的命运。在社会矛盾冲突中,以戏剧化的场景铺展,展示时代变化发展的脉络。两条线互为交织,融为一体,这使作品有了编年史的风格。是对他所熟悉的故乡,一次世纪性的回顾与沉思。他以一个山村所经历的事件,反映了整个国家和民族所经历的“大事件”,这是一部比较忠于历史的文学化记录。读者通过整部小说的叙述和演绎,看到一个民族的苦难史、奋斗史。我认为,这是这部小说最重要的意义所在。作者写了日军侵华、合作社、人民公社、大跃进、农业学大寨、三年自然灾害、农业承包责任制,一直到改革开放,以小见大,以若干小人物所参与的事件,勾画出一幅幅具有历史沧桑感的画面。这种创作手法,使我想起了《白鹿原》和《平凡的世界》,这需要一种创作勇气和对历史的认知把控能力,这也是这部小说最大的成功所在。
小说的生动性,来源于作家深厚的生活经验与体悟。他所描述的人物故事,如同亲临其境,而且极具地域特色。这应是与作者亲身经历的生活息息相关,有了故乡母乳的喂养,就有了作者源于血液的深厚情感,这不是一般意义上“体验生活”所得,是生命根植的结果。对乡村生活的熟悉,直到小说所有细节的构成,场面的刻画,人物的音容笑貌,喜怒哀乐,都应是有原型的艺术加工。根愈深,树愈茂。作品的生动感人,源于作者的亲历、观察和体验,心路历程的烛照,没有这样一个厚度,作品很难达到这样一个艺术化写实、纪实高度。
焕远的小说语言,也极具特色。总体上具有朴素的风格,简约明快,不枝不蔓,又兼有诗性的抒情。在人物的语言中,《凤凰岭》最大的特色有很多“乡音俚语”,直接采用当地乡村老百姓的语言,泥土味十足。有许多人物语言用“歇后语”,又称“坎子”,这就有了很强的地域特征、身份特征、情感特征。换言之,这部作品人物的对话语言,只能是淄河流域的,只能是老一代农民的,而且出自于具体的特定的场合,这也是这部作品的成功所在。在新中国的文学史上,有所谓的“山药蛋派”,“白洋淀派”和陕西作家群地域语言派,他们的成功,有对地域性语言加工采用的贡献。这使当代文学语言的多元化,有了一种价值上的肯定。汉语文学的丰富性,包涵了文学的地域性特色。
翟焕远的这部长篇力作,始终以主人公菊花为主线,其丈夫常栋武也是小说人物中的重笔。两个人都是时代的“小人物”,属于地地道道农民阶层,他们都有着不完美的人生,甚至还有点“风流龌龊”,但这正是他们真实的人性所在。作者的创作导向,是以真善美为旨要,其笔下人物是真的、是善的、也是美的,并非一定要拔高到虚假的“道德标本”,才能塑造出人性的复杂与内心世界的波澜起伏,甚至于善恶的此长彼消,也是正能量。唯有真实,才能感人;唯有感人,才叫成功。小说的收尾,收在美丽的青岛海滨,仿佛是人生夕照中的璀璨。这使我联想到这一对生于农村的平凡老夫妻,他们的人生就像山中的两棵大枫树,披风沥雨,迎霜斗雪,晚秋中,却更加红艳动人。活出了自己,就有了人生的意义。
长篇小说的创作,是对心志的考验,是对生活积累与文学积累的检验。这几年,翟焕远笔耕不辍,继这部长篇小说获得“2016年度淄博市重点文艺创作项目扶持作品”后,他创作的另一部30万字的长篇小说《岗上岗下》,又被山东省作家协会列为“2017年度全省重点扶持作品”。对此,我们对他的创作充满期待。
(作者系山东理工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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