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枝头蓓蕾红

○淄博实验中学国际部王雨晴

时间追溯到2008年冬晨,大雪。我第一个到达了元旦排练场,把双手贴在嘴上哈气取暖,同时上下跳着,缓解冻僵的脚趾。

“晴儿来的这么早啊。”我回头看见顾老师朝排练场走来。已经好久没有见到顾老师了,他作为少年宫曾经的负责人在三年前就退休了,那时是返聘回来担任学生艺术的顾问。忽然觉得自己面前仿佛竖起了一面神奇的镜子,我一天天地成长,镜子里的顾老师却一天天衰老佝偻。有几次活动因为他的健忘而导致了不大不小的演出事故,虽然没有人怪他,但早有其他老师和团员在私底下议论,这么老的家伙还天天来乐团折腾啥?

似乎是他们的议论发生了神奇的诅咒能力,之后顾老师的身体就越来越弱,然仍坚持每星期来少年宫看看。

顾老师是个好人。

几年前,他选拔了一些合唱班的孩子,带我们去参加很多大型演出,教我们如何在舞台上展示自己。刚开始大家都很做作,我也总是学着那时少儿频道的小鹿姐姐,顾老师总是会笑得前仰后合。“闭上眼睛,然后你就像小鹿姐姐了,不管你是什么风格,观众都会觉得你是优秀的。”“像小鹿姐姐?”顾老师愣了一下,很快笑了笑“是啊。”那一刻的兴奋不可言说,第一次有大人愿意做我的观众,告诉我,好,现在你就是小鹿姐姐。

然而在合唱团有不错发展前景的时候,顾老师却拒绝了所有的邀约,似乎不想让我们往那个方向走。“大家不会怪爷爷吧?”大家都摇头。他叹了口气说:“这么多年,看到很多孩子走这条路,有的坚持了,有的半途而废,有些明明走不下去了却不回头。有很多路都很窄,但是都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幸运儿,怎么说呢,等到意识到就晚了,我不想让你们后悔。”当时大家都听不懂,可是后来回想起来,就忽然懂了爷爷的初衷,他想让我们成为简单快乐的人,安然成长。

2009冬,接到电话的时候,顾老师已经去世了。我自己都不知道哭了多久,那时年龄虽小,却更懂得珍惜爱护这一份感情。顾老师没有家人,少年宫和我们是他全部的寄托。

如今,顾老师的学生们分布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大家建了一个微信群,名字叫桃李,意思是老师百年“树人”所得的硕果。大家都很好,都没有成为顾老师不希望我们成为的那类人。

阳光普照,园丁心坎春意浓;甘雨滋润,桃李枝头蓓蕾红。

一树一获者,谷也；一树十获者,木也；一树百获者,人也。今年教师节,愿这份思念随风飘到您那里去。曾忆笑语荡耳边,弹指一挥若百年,多想与您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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