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石文化园地的一束瑰丽奇葩 ——品读陈东升、黄立臣编著的《诗书咏石》有感

□蒋则文

在当今琳琅满目、璀璨生辉的众多图文并存的文石典籍中还没有一部集诗词、书法、奇石于一体的赏石文化专著。陈东升、黄立臣先生编著的《诗书咏石》一书的出版,正是以清新隽永的诗句、古朴苍劲的书法和绚丽多姿的奇石,浑然天成地给我们展开了一幅别开生面的赏石画卷,令人有新颖、淡雅、耳目一新之感。我们为绰约多姿的淄博文石园地中又增添了这一瑰丽的奇葩而高兴和欣慰。

全书刊载的164方博山文石,均为立臣先生收藏；每方奇石配诗一首并全部用书法形式展现出来,均为东升先生题书。诗、书、石这样艺术而完美地融为一体不仅反映了编著者深厚的文化底蕴和独运的艺术匠心,而更使人感受到这部专著在淄博石坛乃至更广阔的赏石文化天地中所展示的新颖而独特的文化风采,当我们细细品读这部专著时,就会愈来愈强烈地感受到这部专著文化风采的亮丽和醇美。

诗是神韵,石是形体,而用书法写成是神形相连的纽带。只有作为全书灵魂的诗写得精到传神,韵味馥郁,那才能真正抓住该书文化内涵的精邃从而提升该书的文化品位,而该书正是很好地把握了这至关重要的关节点。诗题的精到传神,精彩之处反映在几组极为相似的奇石由于画龙点睛的命名和题诗的贴切自然,竟然使这几组奇石在优美的共性中又各自彰显了令人叹服的鲜明个性!如《奔月》与《杂技表演》两方奇石,初看非常相似,都似一人长袖飘然、腾空欲仙,但当细品各自的题诗时,就会顿然感到《奔月》确似一位“翩跹舞星空、奔月腾云天”的女子,体态轻盈、舒缓嫣然中蕴涵着娉婷阴柔之美；而《杂技表演》却是在轻柔飘逸中“跃上腾空如飞天,牵手攀足舞翩跹”。在“跃上”、“攀足”之间又透着一种男性强壮阳刚之美。两石外形极为相似却又各具风采,正是诗作者把握了两石内在深处的不同神韵,从而给我们塑造了各自鲜明的艺术形象。

更让人叹为观止的是书中4方两两相拥又造型各异的象形石的题诗之精妙。这4方奇石,每方奇石都是由两块奇石相偎相依而成。4方奇石有何区别?从何观赏?如何品味?我们这些阅历浅薄的文石爱好者在这4方奇石面前真是雾里看花,懵然不明。当苦思冥想仍不能在心中形成一个鲜明形象时,这时再读每方奇石的题诗才真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相恋青春,对语石坛”的《情侣对语》是那样地呢喃私语,情意缠绵；“尽享天伦乐,胜比禅仙翁”的《子孙情》,孙子稚气而调皮的脸蛋亲热地贴在爷爷那饱经风霜又笑容可掬的额头上,是那样地惟妙惟肖、生动传神；“耄耋两相依,相伴度终生”的《相依为命》,一对饱经沧桑的老夫妻正相互搀扶地拥依在一起,奇石上那深深浅浅的倾斜的纹理恰似老夫妻饱经岁月风雨沧桑的道道履痕,真是形象逼真,栩栩如生；“此峰不作山峰观,欣看双狮狂吻欢”的《双狮狂吻》,一狮弓背跃于上,一狮翻滚舞于下。而两狮毛发光亮,气势雄壮,不仅使人联想到元宵节喜庆的锣鼓声中民间双狮戏舞的五彩缤纷,而且竟然钩起了我50多年前阅读著名画家朱光玉所绘连环画《双狮图》那童年时光的温暖回忆。4方奇石因为精妙的诗句而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饱含了浓厚的人文色彩,从而使我们如此真切地品赏了每方奇石鲜明的形象和无限的神韵。可以说,如果没有这传神的诗句,我们很难有这种淋漓尽致的美感享受!

诗作者那敏锐的目光和丰富的想象在另一组两方女性头像的诗意描绘中可谓神来之笔,令人惊叹赞服。一方近似圆形的奇石一旁曳出一束挺直下伸的石条,山形石难觅山形,象形石又到底像什么呢?实在令人难以琢磨想象。那么让我们按着这方奇石的题诗描述来欣赏吧,“右看美女面,左视长髻绾”,好,给我们非常明白地确定了观赏的角度,沿着这两句诗的思路去观赏,一位美貌端庄的夫人背面头像在我们的视觉中自然形成。这时我们就想一睹夫人的芳容,“眼眉不相见,识唇亦无缘”,诗人宕开一笔,巧妙地在头像的正面掩上一幅轻柔的面纱。最后两句“何处来贵妇,愿君遐思观”。短短6句诗,该石《何方贵妇》之名不仅水到渠成,而且让我们在这清通亲切的诗句描绘中用自己的想象去塑造了各自心目中美好的贵妇形象。而另一方《非洲女郎》奇石,当我们按诗意的勾勒去侧面观赏时,女郎丝丝缕缕清晰可见的浓密的头发绾起的高高发髻,清澈的眼睛,柔美的鼻梁,微微含笑的嘴唇,真是形象逼真、跃然纸上。当诗作者动情而幽默地发出“女郎钟情爱,夫君知是谁”的亲切而调侃的询问时,这方奇石不仅充满了勃发的生命力而且已焕发出青春的无限光彩。

一般情况下,为每方特色鲜明的奇石命名与题诗有时感受不到赏石者眼光的敏锐,而在以上这些外形极为相似的奇石之间不仅能够赋予具有鲜明特征的题名,而且以淡然温馨、博雅精到的诗句启示我们去深入地准确领悟每方奇石的内在精华与神韵,在丝丝如缕的逐渐领悟中去感受赏石文化的清雅俊朗、流光溢彩,这才真正体现出赏石名家的睿智和风采!

诗的精到感人之处还在于诗中蕴含的赏石哲理和饱含的无限深情。当我们细品每方奇石的题诗时,总感到在清新淡雅、率真随性的字里行间时时透着许多赏石之道的精辟哲理,看似信手拈来,却令人豁然开朗,叹服不已。如“抽象宜遐思,审美贵自然”。(《奔月》),“审美重在独发现,赏石切忌直面观。”(《深山探奇》),“赏石联想析形神,审美情趣爱天然”,(《孔雀开屏》)“赏石善遐思,觅趣赖天然”等(《幽洞隐仙》),这些经典哲理般的警句在泼墨书写的潇洒遒劲的诗辞华章中处处闪着熠熠的光辉。而诗作者那饱蘸激情极富想象力的诗意描绘同时也激起我们阵阵心潮的波澜。如《高山流水》的题诗:“崇山巍立触碧空,清溪飞溅听瀑声。一泻千里汇江水,万仞翠峰绕嶂行。”几案上这方峰峦叠嶂的奇石,经诗的形象描绘尤其是“触、听、泻、绕”关键动词的恰到好处的运用从而使所咏之山变得动静相融,一片生机盎然；《秋色神韵》奇石,青黛色的山峪峰巅之间点缀着浅黄暗红浓淡不已的色彩,细密的皴纹清晰地从山体上道道划过。诗曰:“群山遍野染金黄,秋色夺目亦辉煌,飒飒西风掠峰过,迎来菊花吐幽香。”啊,原来这是秋风斜阳中的群山,浅黄暗红正是满山之菊,而山体上的道道划痕这时使人形象地感受到飒飒西风时时掠过的肃杀与强劲；而《沙漠之舟》,诗作者饱含深情地从一方形似骆驼的象形石下笔,题写如下楹联:“驼峰高耸,月夜传来银铃声。沙漠履痕,沐浴禅光迎寒风”。银色的月光下,萧瑟的秋风中,广袤无垠的沙漠上,那一串沉重的驼队在悠远而低沉的驼铃声中正缓缓移向浩渺的天际深处。这是一幅多么古老而优美的丝绸之路的历史画面啊!诗作者就是这样用他那诗人般的深情笔触时时拨动着我们那感激的心弦,并用他那古拙而洒脱、奇峭而劲健的书法艺术处处引导我们努力展开自己尚未丰满的想象的翅膀,从而在想象的碧蓝天空去尽情地享受诗书石相交融的典雅而丰厚的赏石文化的艺术美感。而一句“面对文石思故里,梦回老屋泪催醒”所饱含的无限乡情,似再也拦闸不住的汹涌波涛喷涌而出,把漾溢在该书中的深情波澜推向了高峰。漫漫岁月,乡思无限,一位壮心不已的老人那细腻、纯真、浓郁的乡情似一泓暖流也陡然充溢了同乡之人的全身,充盈了众多同乡之人那发涩的眼眶……

两位编著者都是赏石界的前辈,该书164方奇石都凝聚着东升先生竭尽全力挥毫泼墨巧成诗章的满腔心血,铭记着立臣先生几十年跋山涉水寻石觅石的难忘岁月。淄博文石园地正因为有他们这样一批辛勤的园丁才有生机勃勃、姹紫嫣红的今天。也正因如此,我们衷心祝愿他们有更多的成果问世,真诚企盼有更多的奇葩竞相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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