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山塘枇杷香

农历五月初,正是太湖洞庭东山、西山枇杷成熟时节,我兴冲冲地只身赶到苏州山塘街。街道两侧的水果摊上,堆满了各色品种的金黄色枇杷,白沙、草种、红种三大种类,品质最上乘的是软条白沙,果皮呈淡黄色,果肉为白色,核小汁多,味道鲜甜柔糯；咬一口仔细品味,又香又脆,汁水满口,余香不绝。

枇杷,在白居易的诗中称为芦橘,“杨梅芦橘次第新”,便是白居易对枇杷的赞美。山塘街18号,是唐少傅白公祠。白居易于贞元年间中进士,宝历元年(公元八二五年)任苏州刺史。白居易初治苏州,乘轿前往虎丘查看民情,一路见河道淤塞,水路不通,花农手提肩扛,十分劳累,遂下令开河筑路。山塘河东起阊门渡僧桥,西至虎丘望山桥,在阊门与大运河相接,长约七里,故称七里山塘。与河伴行的山塘街,又称“白公堤”。两旁,“桃李莲荷数千枝,”

堤上朱栏层楼,柳絮笙歌,河中碧波画舫,花船丽人,姿影绰约,被誉为“神州第一街”,堪称老苏州的缩影,吴文化的窗口。

白居易对山塘情有独钟,曾有诗云,“领郡时将久,游山数几何?一年十二度。非少亦非多”。白居易在苏州为官一年零五个月之后离开苏州。他为官清正,政绩卓著,深受苏州士民爱戴。他离任时苏州百姓纷纷悲啼,不忍与他分别。

白居易喜欢吃太湖洞庭西山的枇杷,犹如苏东坡喜欢吃荔枝。枇杷似梅如杏,在果品中被誉为“珍异果”。徜徉在山塘街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令我心旌摇曳,手中已拎了五斤重的一篮“红毛丫头”,却仍是东摸西看的爱不释手,这些圆头圆脑的小生灵太可爱了。心生爱慕之间,忽听到丝丝缕缕的江南丝竹乐曲从前方传来,我循声细听,在前方有一处古戏台,几位乐者演奏的正是江南丝竹《行街》,旋律华丽舒缓悠扬,鼓板敲击出清脆的节奏,哦,好亲切的音符。

踏着《行街的节奏》,我又发现了山塘街的一处令我留恋之地:昆曲会馆,这里竟然有昆曲《牡丹亭》的现场演出!昆曲号称“百戏之祖”,我久有观听其丽曲与倩影的欲望,竟然在此时得偿夙愿,实在令我激动不已,我看到的是《游园》、《惊梦》两折。杜丽娘与柳梦梅那为爱情而死,又为爱情而生的绝爱,使我犹如跨越时空,穿越到了汤显祖时代。其腔调,既有南曲的迂曲回环,又有北曲的刚劲雄健,尤其令我难忘的是那唱词,叙字在唇齿之间,启口轻圆柔软,收音纯正,婉约凄美,听之足以荡人。(邱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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