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门寺》之三看点

□李凤翔

京剧传统戏《法门寺》讲的是郿邬县县令赵廉在皇戚刘谨的干预下,审明了一件无头凶杀案件的故事。《拾玉镯》乃是起始一折。京剧名家赵燕侠曾将两出连演命名《双姣奇缘》,其中生、旦、净、丑并重,被称为“骨子老戏”。日前,在淄博剧院观看了由北京京剧院杜镇杰张慧芳项目工作室展演的此戏,真乃大饱耳眼之福。

看点之一:虚拟表演。

在京剧表演中把纯自然形态的事物或生活里的原始动作,诸如开门、上楼、骑马、乘车等,不用实物,而是按照美学原则进行提炼,概括,夸张,美化成虚拟的动作,展示给观众,是为京剧表演的精髓所在。《拾玉镯》中孙玉姣赶鸡、数鸡、喂鸡,全凭演员步态、双手眼神动作的协调配合,编排出一段优美的舞蹈,让观众面对虚无的空间,想象出一群鸡在追逐撒欢来。尤为精彩的是撒谷喂鸡时,一阵风起,一粒谷糠迷进眼睛,赶忙眨动眼皮,拭除糠屑。接下来是绣鞋。先是从夹线本里挑色线,演员通过表情的自然转化,表露出对绣线色彩的喜好,而后是穿针、捻线。看一双灵巧的纤手飞快地舞动,仿佛那针线在虚幻中也有了生命,洋溢着少女萌动的春情。梅派名家王怡的表演堪称炉火纯青,令人叫绝!

看点之二:文丑白口。

太监贾桂是狐假虎威的奴才。对上奴颜婢膝；对下声色犬马。为了表现这种性格,剧中给他安排了一大段“念状”的京白。面对一条白纸,不但要把数百字,几十句长短不一,并不压韵的“状文”清楚无误地“念”出来,而且要咬字利落,收音准确,由低渐高,从缓至急,讲究抑扬、顿挫,做到铿锵动听。著名丑角黄柏雪从一个“具——”开始,便以充足的丹田气,把各个气口、喷口都处理得爽利明快,嘴皮子张力饱满,气力充沛,让人听得声洪韵永,入耳为快。

看点之三:“郿邬”一段。

“郿邬县在马上心神不稳”,这段“西皮慢板”是《法门寺》的老生核心唱段。虽然是各个流派都有,但演唱起来还是颇有难度。头四句看上去四平八稳却情感深蕴,“死里逃生”恰好道出了县令赵廉窘迫的心境。接下来转“二六”叙事自问,长达十三句,用许多“衬字”环环相扣,经一个二十字的复句过渡后,叫散结束。杜镇杰不愧是“顶尖级”的余派老生,他的演唱听起来既有余派的清婉甜醇,又带着马派的飘逸洒脱,舞台形象潇洒得体,唱念做舞富有完整的音乐美和节奏感而游刃有余。场上不时报以由衷的赞喝和热烈的掌声。足见淄博的戏迷观众对京剧爱之深切,对名家的敬重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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