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方之甲午马年春三月随淄博日报与你相约文学采风团再

▇孙方之

甲午马年春三月,随淄博日报－“与你相约”文学采风团再来齐陵。没想到的是,本来这方离临淄新城尚有十几华里的青山秀水之地,被不断扩张的城市,步步紧逼,竟也成为了一条“街道”。

齐陵,以数代齐王多葬于此而得名。在这方土地上行走,踏下去一只左脚,你可能踩住的是齐桓公阀楚,辚辚战车曾经滚过的辙印；迈出去一只右脚,亦可能踏到的是《诗经·齐风》“东方未明”里,那一帮“折柳樊圃”夜以继日修筑国防工事的奴隶们,听到国君的命令,从睡梦里爬起,慌慌张张“颠倒衣裳”的地方。

牛山北麓,那位协助齐桓公一匡霸业的盖世奇才,依然在安然地沉睡着。此刻,站在管仲高大的陵墓前,俯瞰着清凌凌的淄河水一路北去。思古之幽情,一如河水奔流,不能自已。

从公元2014年,倒退2699年,是公元前685年。那一年,是中国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上不平凡的一年。齐公子小白,在宫廷夺位的血腥争斗中杀死庶兄公子纠胜出,登上姜齐第十二代王位。他为了江山社稷,在鲍叔牙的力劝推荐下,摒弃一箭之私仇,启用管仲为相。管仲知恩图报,施展治国才华,协助桓公实施一系列改革措施。内政“相地而衰征”,大力发展商业贸易,盐铁收归官办,严禁私贩私冶；外交军事,“遵王攘夷”,发动攻蔡阀楚之役,迫使屈完结盟。终于在公元前651年的“葵丘会盟”,确立了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一代霸主地位。

“幸脱当年车檻灾,一匡霸业为齐开。可怜三尺牛山土,千古长埋天下才”。记得这是以前看到过,立在管仲墓前一通明代石碑上的一首诗。这首诗准确生动地描绘出齐相管仲的人生轨迹。遗憾的是,新整修的管仲墓,不仅看不到了那通石碑,就连高大如山封土上,自由生长的古树花草,也不见了踪影。“弄真成假”的人为雕琢痕迹,使这堆“千古长埋天下才”的牛山之土,失却了应有的历史沧桑感。而依牛山北坡建成的管仲纪念馆,钢筋水泥建筑虽妆扮上仿古外衣,然而遮掩不住其高傻憨呆的胎质。倒是一院子杂花生树,正桃红李白,昭示着主人死后第2660个春天的到来。

展室里,讲解员姑娘清脆的解说声音,回荡在牛山上空。一遍一遍向前来参观的人们述说着主人公的文治武功。一个死去2600多年的人,还能让后人建祠修坟纪念。这是历史的选择,民意的选择。

出身底层的管仲,血管里流淌着民本意识的血液。为齐相的管仲,才能敢于站在人民的立场,劝谏齐桓公,要把百姓当作天。“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的人本思想,成为历代有为统治者奉行的治国圭臬。

管仲的民本思想,使他把相位看得极轻。从不把保住相位享受荣华富贵而讨好主子。敢于当面纠正桓公的不良行为。由于齐桓公喜欢穿紫色衣服,结果是上行下效,整个临淄城的人都穿起紫色的衣服。导致紫色布料疯狂涨价,奢靡之气蔓延王公贵族,百姓怨声载道。桓公执政之初,亲民意识强烈,对此十分忧虑,问计管仲。管仲告诉他,这是一件很容易解决的事情,大王何不试试自己带头不穿紫衣?桓公脱下紫衣的第三天,果然国境之内再没人穿紫衣。这是否要算2600多年前,“打铁先得自身硬”群众路线教育的一次生动实战演示?

“昔人豪贵信陵君,今人耕种信陵坟。荒城虚照碧山月,古木尽入苍梧云”。站在牛山北望,这片曾经演绎过或波澜壮阔或壮怀激烈历史悲喜剧的土地,吟咏李白《梁园吟》中的名句,别有一番滋味涌入心怀。曾经盛极一时的“春秋五霸”、“战国七雄”,而今万丈宫阙都做了土。留给后人的,除了一声叹息,是否还有,应该重复和不应该重复的经验与教训?

一列高铁列车正隆隆地飞驰而过。历史巨轮的车辙,继续在牛山脚下叠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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