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曾见过的张茂荣

○任奎东

大千世界,茫茫人海,能被别人记住并牵挂,在这快节奏的社会里,该是多么罕有的福分?如果是被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记住并牵挂,又是怎样的一种别样情怀呢?

多年来,读书看报养成了一个习惯,在看一篇文章前,总是先看一下作者是谁,天长日久,也就记住了不少写作高手的名字,其中博山作者张茂荣就是其中之一。他写过许多题材不同风格各异的文章,有诙谐幽默的影评,也有针砭时弊的时评,篇幅虽不长,但却短小精悍引人入胜。最让我喜欢的,还是他写的散文,朴实无华情真意切。文如其人,我断定他是一个性情中人。他写的很多文章我都精心地做成剪报,茶余饭后细细品读,心底涌起的总是始终如一的感动与共鸣。毫无疑问,对这样一个神交已久的作者,我不止一次地萌发过写信与之结交的想法,但是几次提笔却又踌躇了:我该说些什么呢?又该怎样说呢?来日方长,顺其自然吧。

时光荏冉,转眼到了2007年底。有一天我在收拾书房时,心里一动:好久没有看到张茂荣的新作了,他怎么不写了呢?又过了几天,仿佛是要解答我心中的疑团似的,12月14日的晚报上刊发了一篇由原市政协的王颜山写的文章《当歌薤露送茂荣》。看了这篇文章我才如梦初醒,原来张老师早已于2007年元月二日因病去世了。也怪我孤陋寡闻,过去只知道张老师文章写得好,却从来不知道他还是淄博市知名的书法篆刻家,而且在众多的文化学术领域都有着精湛的造诣和可观的建树；他制作的淄砚得到了众多名家的欣赏,如中国书法家协会首任主席舒同,著名作家刘知侠,著名书法家费新我等等,都有他亲手制作的淄砚……我更不知道的是在若干年前,张老师的才华就已经名噪全市了。当时,博山区委区政府有关领导也很重视博山地方知名文化人这一资源,决定把其中几位调出原工作单位,擢拔任用。有两三个人如愿以偿,可惜张老师却未得调用,大好的机会与他擦肩而过。这中间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我不得而知,更不敢妄加揣测。但是,从工厂到机关,这巨大的天壤之别带给他心理上的失落和打击,我想每一个旁观者都能感同身受的。直到2003年他从淄博美术琉璃厂退休时,仍然只是工人身份。“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子”,古往今来,怀才不遇的,并不仅仅只有一个蒲松龄啊!

虽然知道生老病死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但是睹物思人,每次打开张老师那早已泛黄的文章,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潸然泪下:这个生前我从未见过的作者,倘若地下有知,在这个同一座城市里,有一个陌生的读者多年来一直默默地喜欢并珍藏着他的文章,是否会含笑九泉呢?假如时光能够倒流,我会毫不犹豫地找到他,告诉他我对他由衷地钦佩之情；告诉他,他写的文章曾经给一个读者在成长的过程中带来多少温暖与感动,力量与思索……只是,这美好的一切,都是无可挽回的水中花镜中月。

又是一年清明到。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我想说,好好地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亲朋吧,人生就像坐长途车,能陪你到最后一站的,能有多少人呢?我还想说,如果有什么想实现的心愿,趁一切还来得及,就赶紧付诸行动吧,不管有什么样的原因和理由。因为,就像是长江的水不会倒流,已去的光不会回头,落地的花不会回枝一样,有的人,有些事,一旦错过就不再。来日,并不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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