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轩
朝阳洞位于民乐县顺化乡上天乐村东北500米处的崖壁上,洪水河西岸处,距民乐县城3公里,我们俗称为天乐洞子。我的家乡就在这个村西南方向2公里处。
第一次来到这个洞窟是在小学五年级。我们经常听上天乐村在我们村小学上学的同学提起天乐洞子,说这个洞子从崖顶一直可以通到河底,有些洞子比房子还大,里面盘着炕,可以睡人,还说他们没事经常去玩。
一个周五的下午,学校老师因参加学区重要活动不在,只留下我们五年级学生在校。在几个上天乐村同学的撺掇下,我们二十多个愣小子偷偷溜出教室,翻过学校围墙,风一样浩浩荡荡向天乐洞子跑去。
如果没有同学指引,我们断然找不到天乐洞子。走过上天乐村东南,四野莽莽苍苍,除了无垠的庄稼地和干枯的荒滩,便是白花花的太阳。我们走到洪水河西岸便无路可走,前方是悬崖峭壁,河底的石头发着幽蓝的光,望之毛发倒立、两股颤颤。好在有同学引领,我们从荒滩处找到一条陡峭逼仄的峡谷,直通河底,两侧乱石嶙峋,荒草萋萋。我们从峡谷下到河底后又沿崖壁西侧的陡坡爬上悬崖,一条羊肠小路直通洞窟。果然如同学所述,我们看到一个巨大的窑洞,比农家的房子高大得多,里面真有一方土炕,还有被子等生活用品。整个洞窟被烟熏火燎得黑如焦炭,面目全非。窑洞正对洪水河处敞开一洞取光,相当于房屋窗户。窗户两侧开凿洞窟,仅一人弯腰可过。我们沿着窑洞通道一路下行,走过好长路程,石洞冷气飕飕,没有窗户,没有光,只能一人弯腰通过,估计已到洞底。我们吓得扭身上爬,跌跌撞撞,狼狈不堪。回到盘炕的石洞,我们盘腿坐在土炕休息,几个好事的家伙趴在石壁向下观望,鸽子从崖壁飞过,恍如仙境。一个愣小子顺手拿起一块砖头扔下,说要听听声音几时从崖底传出。后在大人追问下,我们方知那小子扔下的现在看来可能还是文物。
几十年过去了,我到文联工作后,立誓要将民乐山水文化考察一遍,于是有了第二次的天乐洞子之行。现在这里早已不叫天乐洞子,被雅称为上天乐石窟或朝阳洞。
我们一行是在早晨出发的,一条大路直通崖底,驱车从县城出发行驶3公里,不足半小时便到。当年我是从半山腰到石窟的,现在站立沟底仰视,方知石窟之惊险。距离地面二三十米处的悬崖峭壁,一溜排着五六个洞窟,黑乎乎狰狞可怖。我们自河底攀缘而上,砂砾石与鞋底摩擦,滑不可行。气喘吁吁爬至半崖,竟有一小木门挡道,不可随意进出。洞窟已于1981年被民乐县人民政府公布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现有专人看护。取得文保员同意,我们方进入洞窟。第一个洞窟就是我们当年所见盘炕的石窟。但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依然黑咕隆咚,面积只剩六七平方米大小,不足原来的三分之一。当年被我们称为窗户的洞口大开,较原来大了许多,仿佛要将我们吸入沟底。旁侧小洞却低矮了很多,佝偻腰身,尚须侧身方过。大块大块的墙皮脱落,刀削斧凿的痕迹历历在目,胡乱涂鸦的字迹清晰可见。壁画多已损毁,残存部分也已模模糊糊。据传在石窟顶端原有一座姑姑楼,里面塑有仙姑塑像,后被毁,现土墩遗迹尚存。当地乡民讲,当年崖壁还有木制栈道直通石窟,现在均已毁损,杳不可见。
走过几个洞窟便无路可行,而我们所走路径已非我儿时所踏之路。那条羊肠小道早已随着崖壁坍塌至沟底,连同壁画化为了泥土和尘沙。当时的土炕是供牧羊人避雨取暖所用。在一幅残存的壁画旁,我看到隐隐约约几行文字,好像是一部账单,上面赫然有几个姓宋的名字。我惊讶于这种发现。附近宋氏人家全在我的老家张宋村。张宋村距此处不足5里地,我们的庄稼地就在这座山崖的附近。我想象着我的老祖宗一定在这里逃避土豪和土匪的掳掠,抑或赶着他们的牛羊,在山崖顶部的平原放牧。在朝阳洞的上方崖顶,依旧遗存着一截一截的断壁残垣,那正是当年乡民圈养牲畜的围栏。
我父亲说,其实在山崖上方的平原地带还有一座寺庙,名为白菜寺。何以为白菜寺,是说一块方石中间竟然有一棵白菜,白菜拔完一棵依旧长出,乡民甚奇,故建寺,名白菜寺。美好的祈愿反衬着乡民无奈的生活,白菜寺的传说,透露出先民对粮食的渴望。现在白菜寺早已不存,残存的朝阳洞壁画,正是这段艰辛岁月的折射和记忆,具有极其珍贵的史料价值。
新闻推荐
本报讯今年,市应急管理局坚持以完善预案为基础、以队伍建设为根本、以实战演练为抓手、以协作联动为支撑,着力解决全市应急...
民乐新闻,弘扬社会正气。除了新闻,我们还传播幸福和美好!因为热爱所以付出,光阴流水,不变的是民乐县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