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石云
白马什子东面的那条街,过去我是常走着的。后来由于搬家,走得便很少了。
这次由于去东圃某单位办事的缘故,我又徒步走在这条街上。我企盼着熟人与我打招呼或驻足寒暄,又企盼有新的发现能让我眼前一亮。
时令已经逼近隆冬,寒冷正在一天天加深。尽管已是上午十点,但由于马路南侧的高楼阻挡了明媚的阳光,所以楼房巨大的阴影竟连马路北侧的人行道也几乎完全笼罩了。因此偶尔从楼群间斜洒下来的投射到北侧人行道上的一道一道的金色的阳光地带,就显得特别温暖、珍贵。
因为急着办事,所以我缩颈低首在楼群的阴影中匆匆走着。虽然穿着厚实的棉衣,但仍感到寒气逼人。突然,一阵秦腔声在我前面响起。抬头望去,在我前方十几米处有一个修鞋摊,声音正是从那儿传来的,那声音并不大,但清亮悦耳。
于是我放慢脚步向秦腔声传来的地方走去。走了几步,面前出现了几米宽的阳光地带,也只几秒钟的时间,我强烈地感受到了阳光的明媚与温暖。又走了几步,阴影和寒冷又笼罩了我。此时我已清楚地看到那清脆悦耳的秦腔声是从一部放置在摊主膝盖上的手机里发出的。我努力辨别着这手机里放的是哪部戏,但直到走近了修鞋摊,我还是没有辨别出来。
我在修鞋摊前站了下来。看到放秦腔的手机是一部很普通的手机,躺睡在摊主腿上,摊主腿上围着一块旧布围裙,穿着一身旧棉衣,棉衣上套着一件灰不啦叽的罩衣,上面布满了尘土和污渍。旧棉衣的第一个扣子没有扣着,露出了里面的线衣、绒衣及黑红的脖子和胸膛。那是一张黄里透黑的脸,眼睛虽不清澈明亮,但透着企盼与坚定。头上戴一顶灰白色的鸭舌帽,帽檐下露出几绺乌黑的头发。摊主坐在一张小凳上,右边摆放着一架手摇的绱鞋机,左边是一个盒子,里面有钉子、胶水、皮子等,面前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鞋掌。摊主的身后是一支拐杖,由拐杖看他的脚,便可看出他的右脚明显地向外撇着。
摊主见我盯着他的右脚看,便坦然地向我一笑。
我问他:“师傅,你放的秦腔很好听,你是个秦腔爱好者吗?”
他说道:“爱好,打小就爱好!我爱听,还喜欢唱。”
随后他又说:“我不仅会唱,还会拉二胡。前几天有人约我和他到新疆去卖唱,我没有答应。”
他笑了一下说:“没人的时候我就喜欢听秦腔,也就不感觉孤寂了!”
只片刻工夫,我便觉得脚有些冻。我说:“你冷不冷啊?”
他说:“我身上不冷,就是手脚和脸感到冷。”
我听了,深表同情,指着几米外从楼间洒下来的阳光地带说:“那里有阳光,你为啥不把摊子摆在那里?”
他说:“有阳光的那儿不是我的摊位,我的摊位在这儿。摊位是不能随便搬的,一搬就会失掉回头客的。”
“那你先到阳光下晒着,等顾客来了你再到摊位上修鞋不行吗?”
他说:“我腿脚不方便,来来去去麻烦不说还会错过生意。”
他又说:“我一个人过活。房子是租的,在县城西头。我收入够花了,我很满意。”
我知道他的独身,显然是因为他的残脚。关于他的残脚,肯定有一段难忘的伤痛经历。我不想触碰他的伤痛。也许世上的每个人都有伤痛,有的人爱捂自己的伤痛,唯恐别人揭他的伤痛;有的人则坦然面对伤痛,勇敢地走出伤痛的阴影,寻找生命的阳光地带,让生命之花灿然开放。显然,这个师傅属于后者。
聊了一会,我说:“我以后鞋坏了,一定找你修。”他高兴地笑着说:“好啊!”
我转身告辞,刚走出七八步,就听到身后传来说笑声,回首一望,只见一个中年妇女已坐在摊前的小凳上正将鞋递给他,除了说笑声,还传来那个手机播放的秦腔声。我想那中年妇女也许是个秦腔爱好者吧,还是个回头客吧!
,他却不去享受温暖。他终于等来了一位顾客!也许在他心中,顾客是他至尊的上帝,秦腔便是伴随在他身边的温暖人心的永恒的太阳吧!
(作者:民乐县文联)
阳光就在几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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