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巴县古碉群石碑
高台县博物馆内的木雕坞堡
屹立数百年的梭坡碉楼
三座最具代表性的古碉楼
大渡河奔流而逝
梭坡乡全景
四角家碉
梭坡民居
碉楼内立有在树干上凿出的独木梯
笑靥如花的拉姆
丹巴县位于川西高原,四川省甘孜州的东部,距成都350公里,有着“千碉王国”的美称。这些碉楼主要集中在大渡河河谷两岸,在碉楼集中的地方,数十座碉楼连绵起伏,形成蔚为壮观的碉楼群。丹巴梭坡乡境内的碉楼是世界上最集中的古碉群,共84座,堪称碉楼博物馆。
可是,这一路的惊险与期待,就在车子绕过最后一道弯之后,便都值得了
国庆节,记者与几位驴友相邀,一起去了川西大环线。环绕川西大环线,一路上基本都在藏区行走。
同行的驴友都是川西线上的老资格,他们一早就说,在这条环线上,我们的行程有一处非常值得期待。那里就好似一个人路过,却很少有人能走进去的小桃源——梭坡碉楼。传奇的西方女探险家伊莎贝拉·伯德曾于19世纪到四川探险,她在自己的书中(1889年出版)曾这样提到过碉楼:“村民们说这些碉楼早就在那,已没人能记得这些碉楼是做什么用的了。”
实际上说到碉楼,早在中国秦汉之前就有一种多层建筑存在,叫做“角楼”或者“望楼”。“角楼”更多地反映了这种建筑在住宅中的位置,“望楼”主要表达了它的功能,建在院落中,对位置的要求并不严格,碉楼的建筑显然就是受到“角楼”和“望楼”的启发。
那么,为什么在汉族聚居的地区很少见到碉楼的存在,而在一些少数民族地区却保留下来这些奇观?这个问题一直在记者心中萦绕。
梭坡碉楼位于四川省甘孜州的丹巴县,虽然早在一年前就已被评为四川省级文保单位,可是,年年来往川西线的驴友、行者众多,却少有人知道,在丹巴县的大渡河谷还有一处历经百年的藏羌式碉楼群。
一路风雨兼程,在高原行走。终于,在行程的第三天夜宿新都桥,然后准备第二天直奔丹巴县的梭坡乡。
川西高原的天气,说变就变,尽管才是农历的八月,可是加绒冲锋衣和电热毯已经成了旅途的必备品。冰冷的秋雨淅沥沥地下了一整晚,但是此时此刻,天公作美,雨后晴空,艳阳高照。空气清新而又湿润,高大的树林,开始层层染黄,带着浓郁的秋天的味道。
从新都桥赶往梭坡的路上,途经一座叫做八美的小镇,安逸、宁静,这里有高原上大片的农田,还有曾经课本里学过的“好似黑色的珍珠撒在大草原上”的黑牦牛在悠闲地吃草撒欢。
八美,喜欢这个小镇,更喜欢这个小镇的名字。
见记者如此喜欢这个小镇,口中一直在念叨,同行的领队风云大哥便笑着说,等到了梭坡碉楼,会有一个像八美这个名字一样漂亮的“卓玛”在等我们。
终于,在四五个小时的车程之后,我们进入了大渡河谷。奔流的大渡河,在河谷里响声入天。一座漂亮的大红色的拱桥横跨大渡河,看见我们的车要转向过桥的方向,突然,一个身穿白色藏袍的小姑娘朝着我们飞奔而来。
“你看,这个就是我给你们说的‘卓玛\’拉姆雍措。”风云大哥立马摇下车窗和拉姆热情地打招呼,并邀请拉姆上车领路和我们一起回她在大渡河谷中的碉楼的姑姑家。
是的,拉姆的姑姑家就在梭坡乡,也就是记者今天的目的地——梭坡碉楼。
进山的路不好走,一边是深幽千丈的悬崖河谷,一边是陡峭的石山。只能一车单向通行的砂石路在大山上弯弯曲曲地盘旋着。
山大沟深。从山脚一路蜿蜒上山,沙石路上的巨石时不时就会剐蹭到越野车的底盘。遇到的几次会车,也是悬着心惊险的度过。路边的巨大岩石与土壤,不知道是富含哪一种矿物质,在阳光的照射下,好像撒了金粉,熠熠闪光。可是,这一路的惊险与期待,就在车子绕过最后一道弯之后,便都值得了。
今年十三岁的拉姆和风云大哥已经是老朋友了,得知我们今天要来,便一早就在进山的桥头等我们。
丹巴的碉楼主要分为四大类:要隘碉、烽火碉、寨碉、家碉,尤以家碉、寨碉居多。
拉姆就是在大渡河谷中的梭坡碉楼长大的,这里是她的家。自然,对于先祖们留下来的碉楼崇敬不已。
而关于碉楼有这样的传说:很久以前,大渡河河谷之中有凶猛的妖魔,专门摄取男童的灵魂,为了保佑孩子成长,谁家生了男孩,便要修筑高碉,以御妖魔。孩子每长一岁,高碉就要加修一层,而且要打炼一坨毛铁。孩子长到18岁的时候,碉楼修到了十八层,毛铁也打炼成了钢刀,此时将钢刀赐予男孩作成人礼物,鼓励他勇敢战斗,克敌降妖。
传说都是带着美好希冀的。一直到现今,寨子里对于每一个新出生的孩子都是希望他是强壮英勇的。可是,古时的先民为了保护村寨不受侵犯,军事防御功能是古碉楼形成的真正原因。
就在丹巴县城外沿大渡河而下的7公里处,梭坡碉楼在山坡上,依山而建,座座拔起,形成了村寨。碉楼多建于村寨住房旁,高度在10米至30米之间,用以御敌和贮存粮食柴草。碉楼有四角、六角、八角几种形式。有的高达十三四层。建筑材料是石片和黄泥土。
数百年的修建沿袭,让这一片大山深处的桃源成为了现今壮观的碉楼群。
当我们走到路的尽头之时,已经能从车窗外看到高大的碉楼。到了碉楼群,也就到了拉姆的家。下车步行进入寨子,拉姆的姑姑早已等候在了门口。
高大巨型的仙人掌,挂满果实的无花果树,郁郁葱葱的树林,娇艳的格桑花,当然,还有嘉绒最具特色的石板房。
走向寨子内部,首先要先经过一座高大的碉楼。记者问拉姆,寨子里的这些碉楼,都有多少年的历史了?拉姆说,曾经有过专家专门来此测定碉楼的年代,最后,根据碳十四的测定,寨子里的碉楼,每座最起码已经超过八百年的历史了。
八百年,足够沧桑与巨变。可是这些碉楼却依旧历经风雨,屹立不倒,保留了下来。
看着青黑色的石板堆砌而成的碉楼,高大而庄严,给人一种踏实的安全感。跟着拉姆去她的姑姑家,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干净而平整。
期待和好奇的心理难以掩抑,忙问拉姆,可以进到碉楼里面去吗?可以登上碉楼吗?拉姆的回答没有让记者失望。她说,现在寨子里虽然有很多碉楼,但是唯一一座可以进去,并且登顶的碉楼就是她姑姑家的碉楼。其余的碉楼为了安全,已经不允许游人从内部攀爬。
太好了!从川西环线开始的第一天,就在期待的梭坡碉楼果然没有让记者失望。
丹巴的碉楼主要分为四大类:要隘碉、烽火碉、寨碉、家碉,尤以家碉、寨碉居多。我们此行可以登顶的碉楼就是拉姆姑姑家的家碉。
而想要进入碉楼,就必须征得主人同意,因为这些碉楼是没有可以从外部进入的门,必须进入人家,从家中再进入碉楼。跟着拉姆走进了她姑姑家的院子,满园的绿植,还有几只晒太阳打滚的小猫,一派闲适。
藏寨的石板房,呈方形,多数为3层,每层高3米余。房顶平台的最下面是木板或石板,伸出墙外成屋檐。木板或石板上密覆树丫或竹枝,再压盖黄土和鸡粪夯实,厚约一尺,有洞槽引水,不漏雨雪,冬暖夏凉。房顶平台是脱粒、晒粮、做针线活及孩子老人游戏休歇的场地。有些楼间修有过街楼(骑楼),以便往来。上下楼却没有我们现在普遍能看到的楼梯,都是另外搭一架梯子,几乎是90度垂直。
迫不及待地跟着拉姆的姑姑到达房屋的平台,平台上堆满了拉姆姑姑家今年收获的玉米和辣椒。而就在晾晒玉米的平台旁边,一座碉楼正开着门,迎接着我们。
碉楼与碉楼之间相互呼应,依山成势,形成蔚为壮观的碉楼群,好一个“高十余丈,状似浮图”。
临进去之前,拉姆的姑姑突然要求记者放下所有不相干的物件,只在脖子上挂着一台相机就可以了。见到记者疑惑,拉姆的姑姑说,碉楼对于我们从来没有进入过的人来说,不好上,有难度。
进去的一瞬间,眼前顿时一片黑。层层石板堆砌的碉楼,只有在三米以上的地方才有小孔可以进光。适应了好一会,眼睛才开始慢慢地看清四周。碉楼的一层不大,没有任何的装饰,除了土,就是石板,头顶是用木板与泥土搭建的上一层的地板,在一角有一个方形的缺口,除此之外,还有一根直径二十公分的树干几乎垂直地斜立在一角,一端顶在地上,一端从方形的缺口伸出去直达二层。
这要怎么爬上去啊?楼梯在哪里?
这时,拉姆的姑姑径自走到树干的背面就抬起了脚,看样子是要爬着树干上去?!不会吧!难怪进来之前,要记者轻装上阵。顿时心里就有点想退出碉楼的意思,姑姑看到了记者表情的变化,便招呼记者近绕到树干的正面才发现,在树干上,每隔二十公分左右,就有一道可以侧着放下一只脚的木坎,上碉楼的时候,需要侧着身子,手扶树干或周围石墙,双脚向前交叉爬上去。
在向上爬的时候,记者的眼睛只能死死地盯着树干,不敢向周围多看一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下去。在气喘吁吁地爬到第五层的时候,记者终于有闲暇观察一下碉楼的内部结构。
四面都是严丝合缝的石墙,只有在两面的石墙上,开凿着或大或小的窗口用以防御或采光。每一层的样子都差不多,但是越往上走,碉楼内部的空间就越小。我们脚踩在每一层的地板上时,也有感觉到轻微的摇晃,这是木板的弹性。同时,当上一层有人走动时,会看到有细细的灰土从木板中漏下。姑姑说,她每天要爬碉楼几十次,一双鞋要不了一个月就会穿破。
终于,当记者四肢并用爬出碉楼,黑裤子变成白裤子,站在顶端的时候,一口气长舒,一阵清风吹过,温暖的阳光便再一次洒满全身,终于可以好好地一睹千碉的风貌。或三五一群,或独立山头,碉楼与碉楼之间相互呼应,依山成势,形成蔚为壮观的碉楼群,好一个“高十余丈,状似浮图”。
陪着记者一起爬上碉楼的拉姆的姑姑,此时此刻比我们还要兴奋。半个身子都已全部探出了碉楼,向着碉楼下,向着寨子里,一边高声的呼喊着,一边挥舞着双手。
她的呼喊没有特定的发音,也没有成曲的音调,但充满了一种原始而野性的味道,甚至感觉到脚下的碉楼也被她的声音所撼动得摇摇欲坠。
先从脚下的碉楼看去,拉姆的姑姑说,大部分是四角的,也有五角、六角、八角或者十二角,乃至更多,其中最常见的是四角。
站在碉楼顶端,整个寨子一览无余。而在我们这座碉楼的一侧,还有三座并排而立的碉楼。有一座居然是有八个角的碉楼,那是当时土司家的官寨。而最高的那一座碉楼,是属于全寨子的寨碉。
风云大哥说,碉楼一般建于沿河谷高山或半坡有耕地和水源的地方,结合地形,利用有限的平台,纯用石头筑成平顶。 一般分成二层或三层,上层堆放粮食,中层住人,下层圈养牲畜,高二三丈,称为“邛笼”;高的可有十三层,达十余丈,称为碉。碉楼由羌族专门的砌石匠修建,原料为乱石,用泥土粘合,不吊线,不绘图,全凭经验,信手砌成。其壁面能达到光滑平整,不留缝隙,其坚固程度则可在川西这个地震多发区耸立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经历数次地震仍然巍然屹立,有的已偏倚却不倒,有的弯曲为弓,自成风景。
梭坡的碉楼为什么如此让人震撼,因为它的周身呼啸着千百年来浩荡的古风
碉楼在历史上确实与战争有密切的关系。丹巴地处大渡河谷,气候温和、土地肥美、物产丰富,历史上经历了多次部落战争和村寨间的械斗。
除了家碉、官碉,还有要隘碉、烽火碉。要隘碉往往筑于悬崖险道之上,或者横挡于要冲,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作用;烽火碉筑于山头,传递信息;寨碉是为保护村寨或者部落而修建的战争工具,一般伫立于村头;家碉多与楼房相连,平时作为贮藏室,遇有战事,也可用于战争。所有碉楼的楼门都开在一两丈高的地方,门前放有独木梯,一旦敌人来犯,只要退入碉楼,抽掉楼梯,关上楼门,极难进入。况且楼内设有箭眼,远则箭射,近则滚木擂石,易守难攻。经过铁索桥入村寨,近观碉楼,皆为片石砌成。高者十余丈,低也有五六丈。碉堡基础宽有丈余,一般为巨石砌成。虽然碉楼皆由片石砌成,但墙体表面光滑,缝隙紧密,棱角笔直,可见建筑师具有高超的设计能力和工艺水平。
站在碉楼顶端,看着远处层峦叠嶂的群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脚下的大渡河没有停歇地奔流而去,这一刻,仿佛在天地碉楼之间迷失了自我,这一刻,历史的沧桑就此定格。拉姆的姑姑说,你们也应该像我一样,朝着远方的大山,向着流淌的河水,大声地呼喊,但我们却陷入了静静的冥思中……
其实不光在少数民族地区有碉楼,汉族地区也有。汉族地区的碉楼是什么样子呢?在汉代的画像砖、画像石及一些明器里仍然看到它昔日的神采,而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北方长时间处在战乱纷争时期,民间大量修建了带有防御性设施的城堡——“坞”,从高台县博物馆记者的一个木雕,记者就见到坞堡碉楼的风采,碉楼与坞堡的高墙厚壁相连,高出堡内其他建筑,成为视觉的焦点。
翻阅一些相关的书籍和史料,我们可以得知,即使到了明清时期,不管是汉族地区还是少数民族地区,碉楼仍然是一种普遍的存在。比如清朝咸丰元年(1851年)胡景翼在贵州的苗族、侗族地区聚居的黎平,就“实行保甲团练,千五百余寨,建碉楼四五百余座”。
在中国的一些文学的作品里,如明朝俞万春的《荡寇志》中,茅盾、沈从文的散文,及古龙、梁羽生的武侠小说中都能看到它的踪迹。1949年以后随着社会环境的改变,碉楼失去了它的功用,被大量拆除,所以现在能看到碉楼这种奇观的地方已经不多,以梭坡为代表的川西藏羌一带的碉楼却因为地处偏远被保留了下来。
川西一代的碉楼在《后汉书》里就有记载,而《后汉书》是中国古代文献中对于碉楼这种建筑最早记载的史书,我们完全可以说四川是全国最早修建碉楼的地方。据考证,在公元前1700年前,生活在大渡河流域的少数部族就已经为防御战争、野兽和保卫家园,而修筑了成片成群的碉楼。早在2000年前的《后汉书·西南夷传》就有羌族人“依山居止,垒石为屋,高者至十余丈”的记载。梭坡碉楼为什么如此让人震撼,因为它的周身呼啸着千百年来浩荡的古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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