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龙听鸟叫那些鸟是躲在树林中草丛中的什么也看不到却

党 龙

听，鸟叫

那些鸟是躲在树林中，草丛中的，什么也看不到，却听得到一阵又一阵的喧闹的叫声。漫步在大湖湾长长的环湖路上，四周是垂下的柳树枝条，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摆，像优雅而腼腆的舞者，本该舒展时却缩着几分，本该收回时又放了几分。湖水却丝毫不觉得那是一种偷工减料的舞蹈，总是带着盈盈的笑意，与它们默契地对视相望。一只鸟窜了出来，蹦在这枝上，跳在那枝上，又一只窜了出来，是游戏，或是求爱。这是西北最常见的麻雀，土黄色的羽毛，一对儿黑漆漆的小眼睛，像西北的汉子，一幅敦厚朴实的长相。叫声并不婉转，是一声高过一声的秦腔，声声往外蹦，瞬时却又有了一声低鸣，带着几分乡间俚曲中暧昧抒情的味道。也会有几声不同的鸣叫，一唱三叹的，那是喜鹊吧，一回头瞥见它站在柳梢头。那声音像是结满了诗意，在满目苍绿的柳条间穿梭，打结，总是不经意让人想起峨冠博带的士大夫。一翘一翘的长尾巴伴着摇动的小脑袋，是在吟唱祁连雪峰，或是潺潺黑河吧？还有几只不知名的黄雀儿，张着淡黄的小嘴，带着吴音侬语的腔调在鸣叫。声音在幽静的环湖道中飘荡，突然有种“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的感觉。

太阳快要掉进湖里时，鸟儿们的鸣叫更卖力了，麻雀的快歌，喜鹊的长调，黄雀儿的江南小调，夹杂着青蛙们的和声，此起彼伏。湖中的麻鸭、灰鹳、黑鹳偶尔也伸长脖子“刮——刮”地来几声，整个湖面上热闹极了。碧蓝的天空就在一群鸟的叫声中慢慢地变成了漆黑一团。沐，月光整个天空暗了一下，我站在湖边，任初夏习习的晚风拂面。挂在半空中的月亮硕大晶莹，映在清澈的湖水中，圆得让人觉得虚幻，月光，雪峰，戈壁，湖水，在天地间构成了一个别致而和谐的空间，让人感到内心的通透，心灵似乎得到了一种宁静的慰藉。

月光如水，湖水无声，在带着些许凉意的月光下，我感受到了湖水在暗中的流动，是一种不动声色的力量在涌动。往日城西的一个小水洼，在今日已换上了新颜。绵长的祁连山，像一位饱经沧桑的老者，在银白色的月光下，用柔和的目光注视着微风中这无边寂寥的戈壁，这一汪碧波起伏的湖水。一座山，一个人，一片戈壁，一汪湖水，一轮明月，整个世界，空荡荡的，我甚至听得到自己心脏的搏动声。白天熙熙攘攘的行人让这里显得聒噪，只有整个世界暗下来的时候，这里才更接近于诗意。

依水而建，因水而亡的骆驼古城绝不会想得到，千年后的这片戈壁会成为水乡，会芦荻繁茂，群鸟集翔。月光下的木质栈道，仿佛是一条穿越历史的通道。匈奴、月氏、回鹘、突厥也曾在这样的月光下，走在这片戈壁上，或意气风发，或丢兵弃甲，为了六畜藩息而流血成河。脚跟噔噔的声响，是胡人特特的马蹄声，还是汉人摇旗的呐喊声？在栈道的尽头，我依然没有找得到历史中的答案。“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在湖水流过后，一切都消失了，只留下了时光的印迹，而弱水三千，古人今人不也只取一瓢而饮？ （作者：高台县委组织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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