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客居他乡那日起,方始相信,每个人心中都会有固守一方不轻易示人的柔软,也总会有意无意的被某种景物、某种声波触痛。于异乡漂泊的游子来讲,感知更深切,在光阴持久的寂静中,总想倾听那动人心魂的乡音。
前段时间回乡探亲,一天午后,在荆河公园,一曲柳琴腔《小二黑结婚》正悠然回荡在荆河边,弦乐缠绵,锣鼓铿锵,一番撩人心魂的声色,非绵绵软曲,非款款骊歌,更非逗人开怀,却博得围观者一阵阵喝彩。琴音悠扬,声腔雅韵,迎面扑来,让我沉浸其中。那柳叶琴清晰的弹拨,笙、高胡醇厚的嘡嗒,直如水边或河畔的劲风飞扬,带着午后的热辣与清寂。曲调在一种合力中不断回旋、攀升,那些尘封的零碎的有关柳琴戏的记忆,渐渐串缀成行。
在辽阔深沉而苍茫的大地上,从来不缺少民间“大音”,大音希声,故常是无边的沉寂。柳琴戏是我们滕州当地的一种戏曲,它犹如一位智者,引导我们远离孤寂和虚无,成为一个精神世界丰富多彩的人,并继续传承和发展。
柳琴戏原名“拉魂腔”,常用“那哈依”拖腔,也可说是“拉后腔”,是山东省最具代表性的地方剧种之一,被定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据《山东省文化艺术志资料》记述:柳琴戏形成于清代嘉庆、道光年间。清代末年,地方戏曲兴起,滕州柳琴以境内的“留三抢”“拉纤号子”等民间小调兼容演变而成,并根据画上的琵琶仿造出最初的柳叶琴(土琵琶)作为主要伴奏乐器,从此广泛传开,形成了早年的柳琴调——拉魂腔。
说到滕州的柳琴戏,还得从张汪镇渊子崖村的卜端品说起。卜端品1889年出生,17岁拜师从艺学唱拉魂腔,工丑行。其代表剧目有《拦马》《打干棒》《玉林修婴》《七装》《跑窑》等剧目,在鲁南一带颇有影响,当时民间曾有“卜二迷(卜的奶讳)腿上拴铃铛,走到哪里哪响”之说。卜端品23岁离师另行组班,成为鲁南、苏北一带影响大、历史长的主要拉魂腔戏班之一。他经常活动在滕县、枣庄、峄城、徐州、济宁、泰安、济南一带,逐渐形成了北路拉魂腔流派,对拉魂腔的传播与交流起到一定的作用,并慢慢从打地摊、盘凳子走向舞台。他从1906年从艺到1958年,几十年里,在组织演出中,对北路拉魂腔的形成、发展、传播发挥了承上启下的作用。
滕州人喜爱柳琴戏,就像喜欢一种心爱之物一样,念念不忘,在他们心目中,柳琴戏一是门神秘且充满魅力的艺术,中老年人尤甚。农闲剧团下乡演出时,有的常赶场去周边村庄看戏听戏,评判角色的唱腔拿捏和人物的欢喜悲凉。在年轻人追星逐剧,纵歌恋舞之时,他们仍沉迷于那丝竹弦弓之中,细细揣摩唱段说词的朴素真挚,享受角色举手投足的优雅端庄,在这耳濡目染和潜移默化之中,慢慢悟出了戏如人生,人生如戏的朴素思想,也实实地记住了一个名字——柳琴戏。
现在的柳琴剧团,不光保留了传统剧目,还编排改良了一出又一出新戏,把柳琴戏唱得全国有名。半个多世纪以来,演出了《小二黑结婚》《小女婿》《红霞》《墙头记》《喝面叶》《姊妹易嫁》《十五贯》《李二嫂改嫁》《红色种子》《花为媒》《瑞云》(建国30周年献礼剧目)《山乡锣鼓》(参加省戏剧月演出节目)《匡衡进京》《蝶恋花》《墨子救宋》《墨子与鲁班》……每当柳叶琴响起,演员们挥舞袍袖,亮起嗓子,在优美的乐曲伴奏下,清凉之感就如行云流水般淙然而至。
2018年12月,我偶然看到了柳琴戏的传承人国家一级演员王传玲在中央电视台《星光大道》演出,把柳琴戏搬上了国家级的大舞台,从事文化工作多年的我高兴得不能自已,备感荣耀。剧团的艺术家们把滕州的文化艺术发展得有声有色,把柳琴戏唱得全国闻名。柳琴戏能传承300多年,是与热爱柳琴戏的人分不开的,他们抛弃杂念,怀着对柳琴戏的使命感,为柳琴戏的艺术创新和发展做出了积极的奉献。
现在的楼房拔地而起,一座比一座别致,网络铺天盖地,淹没了一些建筑,淡化了一些记忆。在我心目中,历史久远的龙泉塔、人生中有印痕的《滕州日报》、缠绕浓郁乡音的柳琴戏,它们才是滕州的“地标”!之于此,我却仍不敢高谈阔论地品味柳琴戏,更不敢妄言自己从这古老的艺术中参透了人生的几斤几两,我只是,也仅仅是把柳琴戏看是一种念想,奢望能在某个夕阳映照时分,在人声鼎沸的闹市大戏场,再次感受那悠扬的弦竹琴声,那铿锵有力、激越悲壮的音乐与剧情配合交融,听那欢快明朗的吟唱之声四下里延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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