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沉,轮回更替,当年幼子已成长为少年,匆匆走过这城却未曾在这城某处流转一眼。它对我是如此熟悉,而我对它却是这般陌生。于是,在温暖初阳映照的风和日丽的那天,我脚踏自行车,决定“初游”这城。
第一抹日光落在城西的废墟上。砖瓦碎石凌乱地丢弃在城西。它们仿佛被丢弃了,它们又仍与这城共存,它们仍属于这城。乱石废墟中藏着我幼时的回忆。街东曾有一家蛋糕店,店长常热情地招呼我品尝他亲手做的糕点;街西曾是一家饭店,父亲常带着我在那里点上一份小菜,伴点小酒。这街上人人和睦,伴着我成长的回忆。只是我当初所有的记忆都随它变成了废墟。
我喜欢看这里的食物冒出的热气变成白雾飘散于空中。学校旁边的早点铺依旧是人山人海,香味四溢,烟雾腾腾,碗盏叮咚,叫声大作。店内店外都是提着早饭着急上学的学生,偶尔也能见到几个气定神闲的家长,仿佛在品评厨艺大赛,或许是在即将开始的繁忙中品味最初的悠闲,在香气缭绕中告别最后的闲适。我也点了一屉小笼包,坐在一个角落里,看热气缭绕,若身处仙境令人恍然。仙境清冷又无人间烟火,当然,我还在人间。我仔细品味这早晨的美味,感觉现在的味道与记忆里那时的味道大不相同。那时带着着急、匆忙和狼吞虎咽的味道,而今则只有安静和享受的味道。
集会上,第一声叫卖惊醒了各个商家的大门。城西的集会总是人头攒动。熙来攘往的大棚下,殷勤叫卖的小贩和往来光顾的顾客们,衬托得小城朝气勃勃。城东的商店更是整日顾客满盈。琳琅满目的商品让形形色色的顾客挑花了眼。放眼这城,无处不是人潮滚滚,黑压压一片,处处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耸立入云的高楼,配着祥云五色的彩灯,流光溢彩。昔日旧城便默默地变成了如今现代化的模样。当暮色降临,那些高高低低的大楼、五颜六色的霓虹,飞旋流转、闪闪烁烁,盖过了天空中的星。
当日光收回它最后一丝光辉而素月当空撒下它的光华时,我站在城前的梧桐树下。月光透过树缝稀稀疏疏落在我身边,也为这城镀上了一层银光。树叶在我脚下作响,远方挟来的风声仿佛是在讲述着关于过去的故事。我静坐亭下,聆听风鸣,我仰望盘亘千年的月,我追思旧城曾经的光。忽然听到,有声音在低声沉吟,它说:“天快亮了。”
回想这一天的游历,我仿佛从未感知过这城;回想夜晚的月光,我仿佛第一次倾听这城。我是这城的孩子,我是这城的客。
我捡起落在脚边的梧桐叶,闭目倾听从远方飘来的清风。我知道,我与这城,分不开。
(指导教师郝亚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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