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代青铜觚

□刘茜丽

淄博市博物馆《馆藏文物精品展》中展出了一件精美的商晚期青铜觚(gū),高26.2厘米、口径15.3厘米、底径8.8厘米,高体细腰式,颈腹较细,高圈足,鼓腹,饰饕餮纹,腹上饰有两道弦纹,腹下有一道弦纹,圈足饰饕餮纹,并凹出四道扉棱,此器高挑修长,底小口大,由于扉棱装饰和圈足的巧妙配置,使重心下移,在窈窕轻巧之中又给人以稳重含蓄之感,国家二级文物。

觚是古代的饮酒器,现知铜觚发端于商代,其源头直可上溯到新石器时代的陶觚。铜觚发展到西周中期逐渐消失,但其它材质的觚,又延续了一段时间。故孔子有“觚不觚,觚哉,觚哉”的感叹。目前发现最早的青铜觚是1958年在郑州市南关出土的一件饕餮纹觚和1982年郑州市向阳回族食品厂出土的两件饕餮纹觚,均为商早期器物。

觚在商代主要作为礼器,裴骃《史记集解》引马融注云:“觚,礼器也。”商代青铜器大多属于礼器,在青铜礼器中,酒器占据了相当大的比例,贵族等级和地位的区别,主要反映在酒器上而不是食器上,以觚、爵为代表的酒器组合是商代最重要的礼器,两者在一起配套使用在各种祭祀和礼仪场合,所使用觚、爵数量的多少成为衡量贵族等级、地位和身份的根本标志,在商代墓葬中常用觚来随葬,而随葬数量的多少,体现着死者生前的身份和社会地位。一般奴隶主贵族墓葬常出土一觚一爵,身份越高则随葬数量越多,商王武丁之妻“妇好墓”中曾出土了铜觚53件和一套10觚9爵的组合。

商代铜觚,多为大侈口,中腰细。多顺迤而下,微侈下加一段圈足,其上多有宽大的“十”字形孔。晚商时期,觚腹加深膨出。此时还有一种中腰特细的觚。例如山西石楼姚花庄曾出土一件侈口且极细腰的觚,惟圈足下具有一铜铃,是觚中之殊。饮酒有声,也是一种乐趣,可助酒兴。西周时期的觚与晚商觚极相似,体细而高,中腹外鼓,体上多铸有凸起的扉棱,圈足。西周晚期觚已绝迹。觚的铭文多于圈足内侧,极少有铭于口上的。

商朝是我国酒文化的第一个高峰,饮酒之风盛行,由于酿酒业发展迅速,青铜器制作技术不断提高,酒器的制造也前所未有的繁荣。从考古资料来看,每一个商代贵族的墓葬中,基本上都有大量青铜酒器的出土。其中包括饮酒用的觚、觯,温酒用的爵、角、斝,盛酒用的樽、觥、壶、卣……等等。晚期一座大墓里甚至能随葬一百多件酒器,其制造之精、数量之大,令人叹为观止。在商代墓中人们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凡是酒器,大都和棺木一起放在木椁之内,而饮食器都放在椁外,可见商代时期的贵族对酒的喜爱远远超过了饮食,即便死后也要把酒器放在离身体近一些的地方。

在商代墓葬的发掘中,关于酒的实物屡见不鲜。1994年,山东滕州前掌大商周贵族墓地11号墓中出土的罍、提梁卣中装有液体,据推断可能为当时的酒。1973年,河北藁城台西商代遗址发现了目前世界上最早的酒曲实物。河南信阳罗山县蟒张乡天湖商代墓地出土的一件青铜卣内,发现了密封良好的酒,经成分检测,每100毫升酒内含有8.239毫克甲酸乙酯,带有果香气味。1983年河南安阳殷墟商代遗址出土了一件装有1500克液体的提梁卣,液体呈乳白色,略微发黄,经化验,含有乙醇的成分。诸多酒的实物和大量青铜酒器的发现,进一步佐证商人对饮酒喜好之甚。

到了西周时期,在严厉的禁酒令下,各种青铜酒器较商代急剧减少,无论是品种、数量,还是铸造水平都不能与商代同日而语。觚作为商代最重要的礼器之一,它透露着封建社会的礼制,彰显着帝王将相的尊卑,蕴藏着深厚酒文化的历史,彰显了我国青铜时代的灿烂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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