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川:无所畏惧冲在危险前线 从非典到H7N9,那些没有硝烟的战场都有他的身影

□记者秦聪聪

经历过十几年前那场非典的人,不少人还记得“高大川”这个名字,甚至一提到他,就是从天而降天使的化身。2003年“非典”、2009年甲型H1N1流感、2013年人感染H7N9禽流感……每每都能看到他风风火火、无所畏惧、冲在危险最前线的忙碌身影。仿佛从来没有惧怕,当发现那些重大突发性传染病,他总是站在最前线,与病魔进行着一场场没有硝烟的战役,帮一个个患者起死回生。

7月31日下午,记者在山东省胸科医院见到了高大川,果然人如其名,身材魁梧高大,棱角分明的面孔透着威严和坚毅。

若干年以后,高大川都会清晰地记得,2003年春夏之交,与山东省唯一一例“非典”患者休戚与共的场景。时空流转,不仅映照出山东省应对重大公共卫生突发事件能力的蜕变,更清晰勾勒出一个医生对于“大医精诚”的体会与践行。

他无奈:

当初因“强脊”选择内科

熟悉的人都知道,高大川是一名强脊患者,而且是一名拥有几十年病史的资深患者。这个病虽不致命,但却给患者带来很多生活上的不便。仅在2005年和2007年,他两次发生骨折。为此,高大川专门练起了太极拳。如今,他每天坚持早、中、晚各打1个小时,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别人打太极拳是爱好,是健身,我打太极拳是为了更好地投入工作。”

高大川出身于医学世家,母亲是当地医院的一名妇产医生。小时候,常有产妇半夜来敲门,有时来不及,宝宝干脆就出生在他家里。

恢复高考的第二年,下过乡、当过工人的他,顺利考取了泰山医学院临床医学专业。

高大川身高一米八几,浓眉大眼,仪表堂堂,身材魁梧,在外科临床实习时,便早早被提前预订。而高大川本人也喜欢外科,可惜年纪轻轻他就被早早确诊患上了强直性脊柱炎,由于外科手术一做几个小时甚至十几个小时,高大川的腰根本吃不消。最终,他只能忍痛割爱放弃了外科。

大学期间,他读了省中医陶宏伟教授编著的《呼吸系统》,深受启发。“就像结核,本来是种防有措施、治有办法的疾病,但人们却如此恐惧,如果治好了也会有成就感的。”高大川这样想着,在1982年毕业时来到了当时的山东省胸科医院,并逐步成为省内乃至国内结核病及呼吸系统疾病诊断的权威专家。

2001年7月,高大川成为山东省胸科医院副院长,2012年以后任院长。

他难忘:

与18个难兄难弟的100天

仿佛是同一种记忆中的不同截面,几乎每一个医护人员,在谈到H7N9的时候,都会自然而然地提到“非典”,那也是近年来国内影响最为广泛的一次重大公共卫生事件。

高大川还记得,早在那年春节前,就已经出现“非典”疫情,省里为此专门召开过会议。但当时由于各种条件限制,搜集相关信息主要通过新闻,通过对那些已经报道出来案例的研究,高大川做出基本判断:“非典”应该是病毒引起的严重肺炎,由严重肺炎导致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ARDS)。

几乎一夜之间,“非典”恐慌蔓延全国。在山东,很多医院不敢甚至拒绝收治肺炎病人,于是,越来越多的发烧患者一下子涌入山东省胸科医院。在那个特殊时期,每一例疑似病例都要严格隔离仔细排查。高大川需要助手,于是,同样“不怕死”的影像科王武章留了下来。

白天忙工作,到晚上7点半左右,医院没有新来的就诊病人了,高大川和王武章便组织患者进行CT检查。当时的设备还比较落后,连续通宵工作12个小时后,没想到,两个没有休息的医生还在坚持,设备却熬不住先“挂”了。

而第二天医院又多了50多个发烧的患者,怎么办?高大川一直感激当时老院长的“慷慨”:医院决定把当时刚刚引进的一台价值150多万美元的CT机交给他。在高大川看来,这是多么沉甸甸的信任啊。一定要用实际行动对得起这份信任!于是,一个个不眠之夜继续着。

高大川回忆说,当年,山东省一共发现了18例疑似“非典”患者,但其中只有1人是经过实验室确诊的。从发现疫情到解除警报,高大川和他的同事以及18个疑似病例一起经历了100个难以忘怀的日日夜夜。不过,让高大川欣慰的是,这例唯一的“非典”患者和其他后来17位被诊断为急性肺损伤的患者出院后都没有留下明显的呼吸障碍,这在全国范围内都非常罕见。

因为非典期间的表现,高大川被省委、省政府授予“山东省防治非典工作先进个人一等功”。

2009年,甲型H1N1病毒来袭,作为唯一一所甲型H1N1流感省级定点专科医院,高大川继续坚守一线,也经受住了考验,带领他的团队打了一场漂亮的保卫战。

他坦诚:

大难临头不怕是假的

在回忆到“非典”、“甲流”和H7N9患者救治过程中哪些难忘经历时有没有强脊发作,高大川回答说,“忘了”。

高大川“忘了”的,还有疾病随时可能传染的危险性。多年后的今天,回忆起那段难忘的岁月,高大川说,“那不是一场简单的疫情,而是一项政治任务,绝不能当逃兵。”“人一点不怕死才怪!但大难临头,这个事情必须要有人去做!”

从“非典”的SARS到H1NI、H7N9,这些疫情都属于纳米级病毒,比细菌小很多,普通口罩根本起不到防护作用。非典爆发时,医院刚刚空运来一批据说能够阻挡纳米病毒的N95口罩,但那时高大川及医护人员已经与“非典”患者接触了半个月。

高大川说,当时为了更可能地保护好自己,他们就用最简单的土办法:戴两层的厚纱布口罩,两个鼻孔再塞上棉球,进入疫区前还要再检查一遍。即便现在想想也是后怕,但正如他说的,再危险,这个工作也必须有人去做!

记得那一年的11月20日,当时“非典”疫情已经解除,高大川却突然倒下了,而且一下子烧到39.5度,好在最后是虚惊一场,只是细菌性肺炎。不过,从那一年开始,高大川的血压高了,一直到现在都吃着降压药。

他自豪:

带出个说走就走的团队

2013年春天,乍暖还寒,一种新型禽流感病毒——H7N9毫无征兆地突袭中国,短短半个月,疫情扩展至上海、安徽、浙江、北京等多个省市。4月22日,山东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实验室确认一例人感染H7N9禽流感疑似病例。

就这样,高大川和他的救治团队又一次站到了重大突发公共卫生应急反应的最前沿,成为医疗救治专家组的“尖刀部队”。接到上级部署的救治任务,作为山东省人感染H7N9禽流感防控专家组组长,高大川立马带队携带体外膜肺氧合(简称ECMO)设备雨夜驰援,赶往病例所在的枣庄。

病危、抢救、好转、痊愈,从4月21日入院,到5月16日出院,26天,H7N9使一个36岁的壮年男子经历了生死考验；26天,也让高大川和他的救援队创造了一个生命奇迹……

高大川说,这是一场漂亮、彻底、科学的“战役”,这场“战役”的完胜也让他们的医护团队得到了深层次的锻炼和提高。相比“非典”时期的人心惶惶,H7N9的应急行动始终都在静悄悄地进行。得益于“非典”、“甲流”的成功救治经验,虽然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但所有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开展,经历过磨练后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应急反应日臻成熟。

“这样的应急团队,我最多可以同时派出去3个!”高大川不无自豪地说。

在这之后,2014年3月4日,泰安市发现1例人感染H7N9禽流感输入性病例；2014年5月,烟台市先后发现2例H7N9流感病例；2015年3月9日,泰安发现1例H7N9病例。每次接到上级通知,从来不管行李箱里是否有得体的衣服,高大川总是会在第一时间率领团队火速赶往事发地。50多岁的年纪,仍然可以整夜不眠地守在离患者最近的地方,用他的专业和团队的配合,帮一个个患者起死回生。

如今,山东省胸科医院结核内科、呼吸内科、胸外科已经发展成为省级临床重点专科,未来医院还将向山东省心肺外科医院这一目标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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