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堡石城与川口 □和 谷

黄河之上，高高耸立着一座石城。

车子从它背后的黄土山原婉转而至，来到城门前。几树毛杏已经结出指头肚大的果实，摘一颗尝尝，酸酸且香香的，让人回忆起童年的滋味，乡愁袭上心头。

吴堡石城，堪称华夏第一座石头城，一座用石头雕刻的艺术博物馆。“铜吴堡，铁葭州，生铁铸的绥德州”。以黄河为池，沟壑为堑，铜墙铁壁，固若金汤。四五千年前就有人类居住。匈奴人泛指汉人为吴人，汉朝中叶侵入中原，掠夺财富和民众在此安置，筑吴儿堡。北宋开宝九年（年）定难节度使李克睿率军破吴堡寨。金正大三年（年）设吴堡县于此，有县衙、寺庙、书院等建筑群，设四门，有南北大街、小巷十余条，店铺数十处。其建筑星罗棋布，石砌与砖木建筑兼之，异常壮观。古今风云人物与各类琳琅满目的石器石雕一样，更是不胜枚举。

年夏，中共吴堡特别支部在此建立，相继诞生了中共吴堡县委，本县岔上人薛尚英任书记。兴文书院培养的寺沟人刘韶华，即作家柳青的大哥，是吴堡第一个考取北京大学的高才生。最后一个守望石城的主人，是八旬老军人王象贤夫妇。

蹀躞于石城小巷里，偶然发现石墙上一幅涂鸦，一对少年男女牵手手，这也便使石城不朽，生命不息。坐在城垛上歇息，吸一支烟，俯视脚下的黄河静静流过，不由得慨叹一声“逝者如斯夫”。步行下到黄河边的公路，沿陡峭的山路得走个把钟头。

当年，毛泽东从吴堡川口东渡黄河，回望生活战斗过年的地方说，陕北是个好地方。

年后我又来，杨柳已成材。我是说，上世纪年代中期，我大学毕业后在共青团陕西省委筹办《陕西青年》杂志，那个寒冷的冬天采访来到吴堡岔上川口，黄河千里冰封，我被冻得腿脚没了知觉。川口老书记薛海清是当年毛泽东渡过黄河的船上舵手，他把我们迎回家，从生产队仓库借了一斤麦面，给我们做面吃。那是一生中吃得最香的一顿饭。刘文西画中的陕北小姑娘巧儿，是薛书记的孙女，尔后做客西安荞麦园，才知晓女主人正是巧儿。

在我陪同当时的团中央领导来川口之后，时隔四十年，今天我又第三回站在了这里。我问身边的年轻村民，说薛书记已经下世了，我默默地向山头鞠了一躬。随即给荞麦园女主人发了微信，与她分享此刻的心情。

我与身边的几个村民合影留念，他们个个强悍朴实，年纪如同当年为毛泽东扳船的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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