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鞋匠毛三

慕全军

毛三不是什么伟人，他仅仅是个修鞋匠，但在吴堡县毛三又算得上是个名人了。走在吴堡的大街小巷，城里乡里，只要一说起毛三，人们大多能知道。这里的人们也许会不知道小泉纯一郎，不知道弗拉德科夫，甚至不知道奥巴马是何人，但凡是成年正常人几乎都知道毛三。

去年夏天，我的鞋子鞋面上有一小段的线断了，我当时无意中走到了他的摊前，他好像是不太忙活，我便把鞋子脱下递给他，几秒钟的时间，便光洁如新。掏出钱来给他，他怎么也不要，笑着说：“算了，这么点营生还要你的什么钱了。”再三推辞后，我只能将掏出的钱再次装回兜里，再推辞就成了虚伪，心中暗想以后我多照顾几次他的生意吧。

今年入秋新买的一双皮鞋，我很是满意，唯独是这双皮鞋的底子设计得有点太薄了，让我感觉不太惬意。于是去找毛三，来到了摊前，那场面令我惊叹，只见一溜儿五六个修鞋摊前，只有他的摊前排着不算长的队伍。他给我挑出三双底垫，我捡了最便宜的一双，他用了十多分钟时间便给我修好了，用砂轮打磨，用胶水粘连，一切是那样熟练，那样认真。看到他的认真样子，我开玩笑问他修好了吧，他笑着说道：“没问题的，除非磨完，保修一年，随时有问题随时找我。”看他说得那样认真，我心头为之一颤，好认真的师傅，好傻的人啊，修不结实点不是能让顾客更多地光临你的小摊吗？你为什么要替顾客考虑那么多呢。其间，有不少顾客都来光顾，我知道人们都是冲着他的手艺来的，是冲着他的人品来的。有很多顾客并不是来修鞋的，有的换拉链，还有的修理小家什。

我在他给我修鞋的空闲重新看了一下他的工作间。一个铁皮做成的一米见方的柜子，一个二尺见方的小兜子，上面分成了许多小格，每个小格上摆着一些不起眼的东西，钉子、碎皮子、前掌、后掌、鞋油、胶水、汽车的外带和内胎、切刀、锥子、磨石、剪子、铁锤等，好像最值钱的什物就应该是电砂轮和鞋机子了。另外还有一些钥匙坯子和防臭鞋垫，这些好像是他近年来才发展的业务。毛三很有趣，一会和人们说着本地话，一会又说着蹩脚的普通话，时而一本正经，时而嬉皮笑脸，时而吼上两声陕北民歌，他的风趣和幽默常常让顾客们发笑。

对于毛三的家庭情况，我也没有多问，只是听他说他家吃的用的什么都不缺。对于我写他的这些，他如果知道了也许会激动地再吼上两声三妹子，但也许他还不会有太多的高兴和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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