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记 洪水过后

罗晓兰

7月30日，绥德，晴，洪水过后，一片闷热。

大理河河畔，一片狼藉。街道上泥泞不堪，偶见几辆小汽车斜挂在路边的树上。常有行人穿着雨鞋走过，脚陷入淤泥中半天拔不出来。一楼的居民或商户在清理房屋，屋内空空，墙上一人高的水印清晰可见，有的墙角还出现了一条裂缝。轰隆隆的铲车在街道上来回跑，河边堆满了泥土。

每到饭点，一辆辆挂着红色横幅的物资车就开了过来，有卡车，有面包车，大多数是小汽车。车里一开始装着泡面、火腿肠、矿泉水，后来变成了稀饭、蛋汤、盒饭和面条。

有人报警找消防战士解救，救出后又回家找东西。29日，一座居民楼15楼的居民报警。消防战士迅速赶过来，抬一位超体重的老爷爷下楼，他的女婿提着几件衣服走在后面，说自己身体也不好。四五个战士很年轻，脸颊处还有痘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战士们也顾不上擦，气喘吁吁。每下一层楼他们就要停下来歇口气，旁边的铁栏杆被他们抓得直晃。好不容易抬下了楼，淤泥中没办法推轮椅，绥德消防大队的参谋李小龙穿着迷彩鞋戴着无框眼镜，背起老人“哼哧哼哧”地往泥地里踩。旁边一位妇女看见了，要求用自己的摩托车推着走。

大部分人都比较淡定，也有人眼里蓄满了泪水。张家砭镇张家砭村的孙彩英一家在大理河边养了280多头猪，洪水过后，只留下2头没被冲走的在河滩上四肢朝天地躺着。这些猪中，有100头左右是能出栏的肉猪，根据市场行情，洪水前1头能卖2000元。20多万元的民间贷款，加上赊账买猪饲料的钱，都在这场洪水中损失了。

绥德200年也没见过这么大的水。

他们反省总结，认为现在河道太窄了，政府修的石头墙都挡不住河水了。站在孙彩英家放眼望去，河滩上都是倒下的庄稼和蓝色彩钢房。狭小的河流一个急转弯进入了老城区，河边都是密密麻麻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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