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杨梅时节

“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谷雨后,杨梅熟了,烟雨纷纷,绿意满园,鲜嫩欲滴的杨梅已满山林。这时,让人最想的是上山摘杨梅。

杨梅,因为形状像水杨子、味道似梅子,所以取名杨梅,素有“初疑一颗值千金”之美誉。杨梅有生津止渴、健脾开胃、有解毒祛寒之功效。《本草纲目》记载,“杨梅可止渴、和五脏、能涤肠胃、除烦愦恶气。”

杨梅一直受古代诗人的喜爱。张兹在《谢张户部慧山杨梅》写道:“聊将一粒变万颗,掷向青林化珍果。仿佛芙蓉箭镞形,涩如鹤顶红如火。”南宋诗人方岳在《咏杨梅诗》诗中说:“筠笼带雨摘初残,粟粟生寒鹤顶殷。众口但便甜似蜜,宁知奇处是微酸。”徐阶在《咏杨梅》一诗中赞美杨梅的色,香,味。更称古四代美人之一的杨贵妃如果吃过杨梅就不会从四川运荔枝到长安了。“折来鹤顶红犹湿,剜破龙睛血未干。若使太真知此味,荔枝焉得到长安。”宋代诗人平可正赞美杨梅:“五月杨梅已满林,初疑一颗值千金,味比河朔葡萄重,色比沪南荔枝深。”

熟透的杨梅,入口甜中带酸,酸中带甜。轻轻含一只,整个人都精神抖擞。你可以想象竹篮上装满了带着水珠、玲珑红润、圆润如珠的杨梅,“口水直流三千尺!”,会是怎样的情形。要是得不到它,“望梅止渴”,也算略得满足了呢。

我对杨梅的感知,最先是在书本里。我第一次吃杨梅是小学六年级,在我亲爱的外婆家,那是容县一个叫古燕的小村庄。那天外婆从地里种菜回来,从衣袋里掏出三颗杨梅,说是一个侄儿给的,她怕酸,就拿回给我吃。我把三颗杨梅捧在手心,仔细端详,红彤彤的,晶莹剔透,像一颗颗珍珠。轻轻地放一颗在嘴里,慢慢咬开它,嘴唇上,舌头上都染满了鲜红的汁水。舌尖渗透着一股杨梅的酸、甜,顺着喉咙滑到胃里,丝丝的甜、丝丝的酸,酸中带甜,让人回味无穷。外婆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我把杨梅吃完,用手摸摸我的头,说爱吃嘛,你就吃了。我就说,等我长大有钱了,我会去街上买很多的杨梅,还有买很多的好东西给外婆吃。我醉心于杨梅的酸甜,更沉醉于外婆的慈爱。可时间留不住,岁月在氤氲中老去,还没等我尽孝道,刚师范毕业那年,外婆就永远地去了。我才明白,许多东西是不能等的,来迟一步,都会抱憾终生。

杨梅还可以用来酿酒,白酒浸泡,叫杨梅酒。杨梅酒香气扑鼻,味醇爽口,喝时润滑纯嫩,饮后口留余香浑身舒坦,由于酒精度已被果汁冲淡,就是不善饮之人,也可享用杨梅酒,不用担心会醉。它具有养胃健脾,排毒养颜之功效,并能理气活血抗衰老,提高机体免疫力。长久饮用杨梅酒对肠胃也可起到保健作用。

有个西施泪洒杨梅的美丽传说。相传二千多年前,越国大夫范蠡帮助越王勾践打败吴国后。在勾践一次大摆庆功筵席上,范蠡带着西施悄悄离开了都城。他们来到会稽山中,伐木为梁,割茅为瓦,住了下来。山上的野果酸得掉牙,西施吃得皱眉捧心,而范蠡则心痛如焚,却无法改变野果酸涩之味。他发疯似的摇着一棵棵果树,直摇得满手是血。这时西施闻声上山,看到范蠡手上殷红的鲜血往下滴,心疼得失声痛哭,泪珠滴在被鲜血染红的果实上。可能是范蠡的虔诚感动了上苍,这时,染血的野果一下子变得水灵灵了。当西施把它放进嘴里时,已是香甜可口。他们把吃剩的核种在地里,世世代代传了下来,变成了现在的杨梅。

每年的杨梅时节,总是如期而至,纷纷扬扬的细雨摇曳起那曾经的记忆。我把杨梅买回家,轻轻地咬一口,仿佛又看到外婆亲切的笑脸。就像开始一种鲜嫩的生活,让生命更加饱满、鲜亮；让人更珍惜现在,珍惜拥有。

突然期待下一场雨,什么也不做,坐在窗前一边看雨,一边吃杨梅,放点盐或放点糖,生活的种种味道,都要好好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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