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母亲的老窑贴春联

汪冬蔚

又是一年新春来。看着家家户户门前红彤彤的春联，往事不禁浮现脑海……

记忆中，母亲对贴春联的事看得格外重要，虽然春联上的吉庆话语变为现实不易，但母亲觉得那美美的心愿定会随春而至。那时候爸爸身患重病，家里全靠妈妈种田维持生计，好多亲戚对我家的日子充满担忧，可是，乐观、坚强的母亲总是信心满满，默默地做着挑水、种田等男人都发愁的事，从没有过一句怨言，也没有向谁哭诉过一次。无论生活多艰难，母亲对未来总是充满了希望。辞旧迎新时，母亲更是将贴春联当成了大事，总是认认真真地去办。

大年三十一大早，母亲早早地做好糨糊，又将院子的角角落落打扫得干干净净、齐齐整整，最后，她才左看看、右瞧瞧，细心地开始贴春联。春联贴好后，她还会一字一句地读一遍。母亲选的春联总是充满了希望和喜庆的话语，而且她贴得仔细、读得有味。记忆中，在她充满感情的语调中，我感觉“春回大地”“辞旧迎新”等常见到的横批，都散发着祥和、神奇的气息，有看头、有魔力。干净的院落被红红的春联、灯笼装点得喜气盈盈、年味浓浓，更觉春联不仅仅是好看，还像是吉祥、希望的使者一般，看一看、读一读就特别舒畅。

后来，父亲走了，哥哥姐姐们结婚了，我也找了家在外地的老公，母亲则一个人居住着。但每到过年，她还是将贴春联当成大事，不仅给自己的老窑贴上充满希望和吉庆话语的春联，还不厌其烦地给我空无一人的住所贴上寓意吉祥的大红春联。渐渐地母亲年纪大了，逢年过节，哥哥就将母亲接至榆林家中过年，我也渐渐到了“上有老，下有小”的年龄，更加懂得了家的意义、爱的味道，对贴春联也有了更深的认识。由于母亲和我常常不在同城居住，能为母亲做的不多，但每每想到母亲贴春联时的认真，想到母亲读春联时充满乐观、希望的神情，我便觉得，为母亲的老窑贴上充满希望和期待的春联，是我过年时必须做的一件要事……

因白天忙着上班，近年来，给母亲的老窑贴春联，我几乎都是晚上匆匆去的。可能没人会理解大晚上的给两孔空无一人的老窑贴春联的心情，但是我清楚，只要是走近老窑，我便如走近乐观、积极的母亲身边；只要是贴上春联，即便是在寒冷的夜色中，我亦觉得记忆复苏，春意融融，年味浓浓，喜气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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