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明媛
上周五晚上九点给父亲打电话:“您这周不上榆林来了吧?都这么晚了!”他嘴上胡乱嗯着,却被耳尖的我听出了呼呼的风声,“不对,您肯定已经坐上车了!”我生气他又是忙碌了一周工作后走高速、赶夜车,把安全置之度外,只为了周末奔过来和我们一聚。可是,生气归生气,心里更多的是担心。提心吊胆一个多小时后,我终于在小区门口接到了父亲。远远的,我就觅到了他的身影——工作再忙,生活再累,他都会把腰杆挺得直直的,手背在身后,肩头挂个公文包,不时地扶一下眼镜——父亲从来都不是个讲究的人,不喜欢我和妈妈给他买牌子衣服,却总是穿得很精神,也总把皮鞋擦得锃亮——他说,吃公家饭的人就要有吃公家饭的样子,走出去就不能邋邋遢遢,坏了公家的形象。“爹——!”我喊了一声,就跑了过去,惹得周遭的人一通侧目:“这个年代,还有人叫爹?”那是当然!这个称谓,我就是我和父亲学的——打小,跟着他去看爷爷,听着他立在炕前,恭恭敬敬地唤一声“爹”。每每此时,爷爷就会抬起头来,收起扒在报纸上的放大镜,方方正正地叠起膝下的报纸,坐端正了,才开口和我们讲话。
回到家中,父亲就端坐在沙发上,认真开讲。歌曲《常回家看看》里唱道:“工作的事情,向爸爸谈谈。”我向爸爸絮絮叨叨,爸爸向我啰啰嗦嗦。交谈间,心情总会豁然开朗。
从小就喜欢黏着父亲。他下棋,我就伏在他的膝边“观棋不语”;他看书,我就学着抓起书边的报纸;他写文章,我也装模作样地胡诌几句“洋话”。那些在斜阳下倚着院门盼望父亲带回来各种报纸杂志、然后迷醉在纸堆里如饥似渴的日子,是比晚饭都能带来更多温暖的慰藉啊!
在这样的耳濡目染中,我从一个咿呀学语的小丫头,成为一名严谨治学的教育工作者,我在父亲的教导下慢慢学习着一步步朝前走去——就像爷爷当年对父亲的言传身教,父亲也正在把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地教给我。
这就好像小的时候,父亲总是弯下腰身、两臂微张,护着我蹒跚学步;抑或是初中时候,父亲用两只手把着自行车后座,亦步亦趋地教我骑车。
渐渐的,我成了父亲的影子:都是微耸的肩,都是微屈的膝,都是看书时微皱的眉,甚至笑起来都会是微眯的眼。
父亲工作很忙却从不叫苦。至今仍记得他当年在宣传部工作时,为了写稿子把自己关在偏房,通宵一夜,熬出稿件一沓、血丝两眼、烟头遍地。所以,我也从不在他面前喊苦。每每打来电话,恰逢工作繁忙,他总会严肃叮嘱一句“好好工作”,才挂掉电话。
有一日外出下乡,和同行的刘老师聊起生活,她讲到了自己突然病逝的父亲,讲到自己因为溘然长逝的老父亲而突然暴瘦的身体和猛然转换的性情——泪水不由得打湿了我们两个人的脸——我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惊惧,如果这个世界上没了父亲,我该怎么活下去?
影子离开了身子,可以独活吗?爸爸,如果你是一棵参天大树,我就是一粒小小的树的种子。
你宽大的树荫把我守护,我每天都在眺望你的高度。
等到有一天我慢慢长大,也许你的枝干早已干枯。
你是世间唯一的男人,让我牵肠又挂肚。
爸爸,这个周五,你不要赶夜车了,早一点过来,好吗?
(作者简介:慕明媛,榆林市作家协会会员,长于诗歌与散文创作,发表文学作品十余万字,现供职于榆林市电化教育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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