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高原上的生命河

□ 文/马建绪图/君鸣

无定河，这条从历史深处流来的河，今天人们已很难测算出它的真实年龄。日转星移，岁月沧桑，它总是一往无前，在风中，在雨里雪里，穿过大漠，走过高原，百折不回流向远方，完成它生命的追求。

无定河发源于三边高原西南部的白于山脉，流经榆林地区的定边、靖边、横山、米脂、绥德、清涧六个县，全长491公里，流域面积达30260平方公里，在陕北高原上画了一道长长的曲线，后注入了奔腾的黄河。

时间逆水而上，沿史册的脉络，我们仿佛回到了河的源头。

这是一条源远流长的大河，也是一条历史久远、内涵丰富的大河。早在若干万年以前，它就开始哺育陕北高原上那些最初的告别树上生活的先民。在公元1922年，一位叫桑志华的法国神父，沿着无定河漫步。他以一个地质古生物学家的目光，在一大批古脊椎动物的化石里，拾起了一枚门齿。这枚门齿化石经北京协和医院解剖部主任步达生研究，确认它是3.5万年前的晚期智人的门齿。

就在这条大河两岸，遍布着难以计数的新石器时代与龙山文化遗址，通过史料分析，其密集程度几乎和现代的村落一样。透过历史的烟云，眼前浮现出一群群裹着兽皮系着草绳的男人女人，他们举着石刀、石斧、石镰，进行着人类童年时期的最初拓荒。

到了秦汉，是一个辉煌时代，庄园庭院、门阙楼阁、迎宾谒见、聚会宴饮、车骑出行、策马狩猎；那时的无定河流域，森林茂密，水草丰盛，牛马衔尾，山清水秀，农牧繁荣。无定河流域出土的大批汉画像石，形象地再现了这一历史风貌。拨开历史的烟云，似乎还能看到两千多年前，伟大的历史学家司马迁骑着一匹瘦马，从无定河边川道的小路上走来，夕阳打在大河上，他蓦然抬头，看见一条被人们称为“榆溪旧塞”的绿色林带，与万里长城相映而行，太史公如实将这一壮丽景象写入《史记·卫将军列传》。

遥想几万、几千年以前，无定河流域，花红柳绿，碧水映日，牛羊满川，美丽似今天的江南水乡。那个时候，它并不叫“无定河”，“无定河”本不是它的称谓，它最早是一条“永定河”，或是匈奴语的“奢延水”——也就是“北方的河”。

是什么使它改名“无定河”呢？

历代连绵不断的战乱，屯军开垦，砍伐森林，植被严重遭遇破坏。到了唐代，无定河就不见“清流”。“无定河”这个名字就是到了唐代中叶才始见于记载。一路浊流滚滚，泥沙沉淀，堆积于河道，使河身难以稳定，故称“无定”。这时无定河两岸的地形地貌也已发生很大变迁，风沙滩地、河塬涧地、丘陵沟壑，呈现出一派荒凉。唐代诗人陈陶在《陇西行》中写到：

誓扫匈奴不顾身，

五千貂锦丧胡尘。

可怜无定河边骨，

犹是春闺梦里人。

这凄凉的诗句，是对无定河漫漫历史的真实写照。  

一场叫“永乐大战”的战争，曾使它血流成河。宋元丰五年，西夏倾全国之师三十万，神速穿过今毛乌素沙漠南缘，昼夜不舍直扑永乐城。西夏军“围城打援”，使北宋南线援军不得救应，并占领了山下水寨，一连围困七天七夜，守城宋军饥渴难忍，士兵以马粪汁为食，援兵又不至，失去了战斗力。那夜突然天降大雨，夏兵乘雨强攻，攻破银州寨，宋军二十余万人阵亡，西夏兵力也损失惨重。一时，无定河谷尸骨遍野，血染河水百里。飞檄传到京都，宋神宗面西失声痛哭……

宋代著名军事家、科学家沈括，在陕北一带率兵抗击西夏，曾在无定河流域做过翔实的考察。他在自己晚年所著的《梦溪笔谈》中，对无定河有这样一段描写：“余尝过无定河，度活沙，人马履之百步外皆动，倾倾然如人行幕上，其下足处虽甚坚，若遇其一陷则人马拖车应时皆没，至有数百人平陷无孑遗者。”早在九百多年前，就为我们记下了无定河泥沙滚滚，飘忽无定，车陷人没的情景。

九百多年后的今天，当你沿着无定河，来到这座著名的古战场上，看到的又是一片怎样的景象？

当你在陕北高原上沿着无定河流域漫步，你一定会深切而强烈地感受到，这是一条性格独特的河流。它豪放、坦荡，正似一位陕北汉子，用兄长般宽阔的胸怀，将沿途的榆溪河、芦河、大理河、淮宁河等支流拥入自己怀抱。平时，你看它总是那样散漫地从高原上流过，可它也有十分任性、桀骜的一面，偶尔，遇上游下过大雨，河水骤涨，汹涌澎湃，咆哮声震耳欲聋，此时的无定河完全变作了一匹脱缰的野马……塞上的冬天，大地荒寒，滴水成冰，是无定河最寂寞的时光，无数的冰凌一块块叠压着，像一条披着白甲银鳞的巨龙在酣睡着，全部的河道都覆盖在坚冰之下，只有那猎猎的北风，独自从河道上刮过。河水没有停息，她只是把脚步放慢了一下，她是在一条绵长的银练下，做着春天的梦。千百年来，她总是与河边第一棵探出绿色小脑袋的野草一同苏醒，从三边高原下来，一路汇集了更多的溪流，波涛翻卷，清流滚滚，从这几百里的阔大的川道间滔滔流过。无定河全部的景观，不止是我们所看到的那条滚滚而流或缓缓南去的河水，她的美丽在于河两岸那连绵的翠绿菜畦、金色稻田、缤纷花朵，和无数在风雨中、晨光或夕照下辛勤劳作的农人。正是这些祖祖辈辈耕作在河边的男女老幼，奏响了无定河四季最动听的乐章。

无定河

新闻推荐

万亩示范田的“守望者”

高潮——说起种植玉米的行家里手，榆林农业系统的人都会说起高潮；说起高潮，就不能不讲2009年他“守望”的那万亩玉米示范方和10万亩玉米示范区。2009年3月，榆林市农作物高产创建活动开始了，高潮简单地...

榆林新闻，弘扬社会正气。除了新闻，我们还传播幸福和美好！因为热爱所以付出，光阴流水，不变的是榆林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