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向东
早春时节,走进毛乌素沙漠腹地那片树林,不由得深吸一口气,那股清新的芳香,让人陶醉。我满眼欣喜,每一棵树的成长,经历了多少风沙的肆虐,又渗透了多少人的汗水。我懂得每一个生命的坚韧和努力,犹如世代生息在这里的人们。
我和沙漠的缘分是从九岁开始的。我们从米脂老家随父亲搬迁到毛乌素沙漠中部的一个农场,那里是一望无际、寸草不生的沙海,还有一排用砖石堆砌、泥巴糊墙、椽梁瓦片搭顶的房子。一到春天,沙尘暴开始肆虐,吹得昏天黑地,仿佛要把沙漠掀翻。人们满脸满嘴的沙子,眼睛都睁不开。因此,很多人患上“沙眼”——一见吹沙就流眼泪。
学识渊博的四川“支农”叔叔心疼我说:“这么好的娃,长大后当不了飞行员了,国家可不招患了‘沙眼’的年轻人。”我听了心里好失落,这里没有老家好,虽然我们住的是窑洞,经常吃不饱饭,但风沙没有这么严重。
我哭闹着要回老家。父亲开导我:“孩子,别怕,你看到沙柳了吗,它们的根系能把沙丘束缚住,等长成大树了,就能把风沙挡住了。我们可以在沙漠里植树种稻,白花花的大米饭多香啊!你不是最爱吃吗?”是啊,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能吃上一碗白米饭,在闭塞贫瘠的黄土高原不可想象。
那个年代,神州大地处处激荡着改革开放的浪潮,释放着人们的火热干劲。当年,父亲作为一名“沙地水稻”技术员,用新科技提高水稻单产和种植效益,取得了瞩目的成绩,受到原农垦部的表彰。
来自国家的荣誉,让我明白了父辈们笃信的生命价值——无私地奉献勤劳和智慧,大漠也能成就精彩人生。从他们饱经风霜的面庞上,能看到每天辛劳后捧出一碗大米饭的灿烂笑容;从他们粗糙干裂的手掌上,能尝到盛夏时节掰开沙瓤西瓜流淌着的甘甜。要想守护家园,抵御风沙侵害,我们必须多种树。
每年春秋植树季节,全家老少齐上阵,手提树苗、水桶和铁锹,随着绵延几公里的人群,向沙漠更深处进发。看着脚下规则齐整、错落有致的鱼鳞坑铺展开来,塞满了层峦起伏、连绵不绝的沙海,上面摇曳着无数棵纤弱的树苗,仿佛一面面迎风飘扬的绿色旗帜。为了提高树木成活率,人们在沙窝窝轮流看守,饿了啃几口干馍,渴了喝一口沙泉,付出再多的辛苦,也要扼住风沙。
治沙规模年年扩大,治沙手段更加科学,特别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开启的飞播植树种草,突破了人类野外生存的极限,拓展了榆林人整治沙漠的广度和深度。多年努力终有成果,在素有“世界沙漠暴雨中心”的毛乌素沙漠里,涌动着一片片浓浓的绿荫,奇迹般地重现了“风吹草低现牛羊”的塞北美景。
凝视着眼前一棵棵傲然耸立的箭杆杨,犹如年少的我们战风斗沙倔强不屈的身姿,精神不觉地抖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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