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兰亭”

刘世臻

陆川谢鲁山庄里有8个亭，每个亭都诉说着一个耐人寻味的故事。其中，小兰亭因与在高中语文学过的《兰亭序》有着不一般的关系，故引起我对这两个“兰亭”的兴致和细读。

从建筑上看，小兰亭并不起眼，类似当地坭砖瓦房的乡村古朴民居，少了些飞檐翘角、琉璃屋顶、金碧辉煌、气宇轩昂的园亭艺术。而亭中墙上用象形文字书写的对联，却又像是在诉说这小兰亭可不一般。

小兰亭里的对联是这样写的：“游目骋怀此地有崇山峻岭/仰观俯察是日也天朗气清”。对联内容均为撷取东晋书法家王羲之《兰亭序》中的文句：“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两个“兰亭”，一文一亭，亭含古意，文为亭用，皆可看出谢鲁山庄原主人建小兰亭的用心良苦和妙巧心思。

谢鲁山庄地处崇山峻岭，前有卧虎山，后有飞龙山，似乎暗喻“左青龙，右白虎”的古代天文地理之意；庄园里茂林修竹，郁郁葱茏，曲径蜿蜒，景致幽静；庄园周围温泉密布，清溪激流，江河环绕，映带左右。

我是今年正月初二游谢鲁山庄、览小兰亭、读小兰亭对联的。这天晴朗的天气、温暖的和风，正是下联里“是日也天朗气清”的现实写照，也是山庄原主人欲从《兰亭序》中获取的“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心情。当我登上山庄的后山飞龙山顶，仰观对面连绵起伏的卧虎山、笔架山，俯察山下的田野、村庄、江河时，顿有极目楚天舒之感，也从眼前的“崇山峻岭”和“天朗气清”中感悟到小兰亭的对联含义：用古代文人、哲人“仰观”“俯察”的手段，观照世界，认识宇宙，领会《兰亭序》中“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的哲理，看好大地的万物生发，处好人间的人来人往，树好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这样，人才会“游目骋怀”，开阔眼界，开阔胸怀，人生便有快乐。正如王羲之在《兰亭序》中所说：“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

谢鲁山庄原主人系秀才出身，曾考取贡生，当过广西文官武将，酷爱读书，办过学校。也许是他爱读《兰亭序》、崇敬王羲之、领悟文中哲理的缘故，遂建设小兰亭，借用《兰亭序》文句缀作亭联，以借“兰亭”抒山景庄情，以引后人读《兰亭序》，以表其敬贤、请贤、集贤之情。宇宙无限，人生有限，珍惜当前美好时光，多读古文诗词，多学现代文化，多育人树人，多做善人善事，以善小而为之，“书声常伴月三更”。这想必就是他建设谢鲁山庄、建设小兰亭、追求“寄语来者所期树人百年”的目的与境界。

小兰亭虽然掩映在谢鲁山庄的绿荫中，但它却有着园亭建筑的内容美。它因文而建，因文而扬，因《兰亭序》而赋予自己深邃的文化内涵，从而让人从俯察和品读小兰亭中突破有限，进入无限，再读《兰亭序》，再思《兰亭序》的精神哲理，感悟其中对历史、对文化、对哲学、对人生的多层含义。这就是小兰亭留给后人和再读“兰亭”的价值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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