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下”停运一代人的网文青春结束了

“榕树下死了，享年23岁。”

8月26日，作家王湛通过个人微博宣布华语网文网站的鼻祖“榕树下”关闭服务器。王湛写道：“榕树下，这个华语网络文学的鼻祖网站，于2020年8月25日，正式关闭服务器，成为了网络文学作者酒局上酩酊大醉时偶尔回忆起的一缕青烟”。无数曾经见证榕树下兴衰的网友自发怀念，祭奠逝去的“网文青春”。

这里诞生了一大批网文作家

前几天“顾里生日”上了热搜，让大家意外的是看着《小时代》长大的90后都开始怀念了，而知道“榕树下”的人也已经到了不愿暴露年龄的人生阶段，知道这一网站的多是“80后”和“95前”的文学爱好者。1997年12月25日，在新浪、网易、搜狐还未进入大众视野的前一年，美籍华人朱威廉创作了“榕树下”这一个人主页，是国内成立最早、最具品牌的文学类网站，因此也被称为“华语网络文学的鼻祖”，后来的起点中文网、红袖添香等都是模仿“榕树下”的模式发展起来的。

“榕树下”最辉煌时，注册用户达到400多万人，每日投稿量超5000篇。很多从“榕树下”走出来的作者，如今都已经让人耳熟能详，像韩寒、慕容雪村、宁财神、李寻欢（路金波）、安妮宝贝、邢育森、蔡骏、今何在、郭敬明、燕垒生、饶雪漫、步非烟、沧月等都曾在榕树下活跃过，并用文学照亮了人生。其中宁财神、李寻欢（路金波）、安妮宝贝、邢育森既是优秀作者也是骨干员工，宁财神、李寻欢（路金波）、邢育森还被称为“中国网络文学三驾马车”。

为了鼓励更多的文学爱好者，榕树下举办过5届网络文学大赛，评委席上出现过余华、苏童、王安忆、王朔、阿城、陈村、麦家、邱华栋、李敬泽、高群书、马原、陆川等名家。在文学最为繁荣的时代，参赛者最高的一届达到了30多万人，大赛影响力仅次于后来的“新概念作文大赛”。第一届最佳小说奖得主叫尚爱兰，她有一个比她更出名的女儿，叫蒋方舟。

辉煌期一过就是漫长的下坡路

创始人朱威廉是个理想主义者，“榕树下”坚持“文学是大众的文学”，倡导“生活·感受·随想”，使文学通过网络这一快捷的载体真正变成大众的文学，使许多爱好文学的人好梦成真。朱威廉确实帮助了很多文学爱好者美梦成真，但他自己的梦却早早夭折。

2002年，从繁荣期急转直下的“榕树下”遇到资金问题，朱威廉不得不将“榕树下”以1000万美元左右的价格卖给全球最大出版集团贝塔斯曼，2006年经营不善的“榕树下”又被以500万美元的价格转卖给欢乐传媒，后来“榕树下”转为由盛大文学控股并进行改版。这些年来“榕树下”依然不乏文学爱好者，但在时代的浪潮中，“榕树下”更多的意义变成了一个时代符号。

朱威廉曾多次试图重振“榕树下”品牌，但随着文学阅读已呈现全面移动化的趋势，“榕树下”再也回不到原来的巅峰时期。据天眼查显示，早在2017年10月时，“榕树下”就因“通过登记的住所或者经营场所无法联系”而被列入经营异常名录，同年11月又因“未经批准，擅自从事网络出版服务”而受到行政处罚。截至发稿，榕树下网站首页仍能访问，但二级内页则显示从2017年就开始了漫长的“全站系统升级”。对于网上传出的停营消息，工作人员表示并未收到停运指示，但为何这次维护长达3年之久，对方表示并不知情。

最好的网文时代过去了？

“榕树下”诞生的同一年，人们的记忆里还有猫扑，而后才有盛大文学、红袖添香、天涯社区、西祠胡同等网站。如今，猫扑早已经荒废，天涯走向没落，盛大文学、红袖添香等被并购重组。无奈，王湛在微博的最后写道：“现在，刷着抖音，聊着微信，还有谁能偶尔想起这些网站的名字呢？”

看到这儿，或许有人会同时想到在“榕树下”成立20周年的2017年，陈村曾说的那句“最好的网文时代已经过去”。的确，网络文学诞生初期，一群文学爱好者在互联网上通过“我手写我心”的方式赢得喜爱，让作品焕发价值，并改写命运的时代再也回不去了。如今，超级IP火爆的背后，是网络文学被资本裹挟，自由创作被市场规律取代，同题材扎堆、内容雷同、抄袭等问题频出，当文学变成快销品，文学的初衷早已渐行渐远。

此刻，与其说人们怀念“榕树下”，不如说怀念曾经那个文学百花齐放、文字受到最大尊重的时代。（新时报记者任晓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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