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带着沉甸甸的行囊小覃带的纸箱里装着妈妈攒了一个多月的鸡蛋。正月初九下午,细雨纷飞,玉林火车站里人潮拥挤,候车室里坐满了即将去往异乡打拼的人们。无论是拖家带口,还是独自一人,都带着满满当当的行李,里面装满了家人给他们准备的食物:自家种的米,妈妈亲手做的米粽、白散、腊肉……这些食物,带着家乡的味道和家人的爱,让要到异乡打拼的人们有了力量。
小覃:去桂林实习的北流女孩
带了妈妈攒了一个多月的鸡蛋、红薯和腊肉
在候车站里,小覃形单影只,但她带的行李却一点都不少:行李箱上放着一个大纸箱,旁边还放着个双肩包。
小覃,在大学念护理专业的北流女孩,正在桂林一家医院毕业实习。其实,小覃一心想回玉林实习,但投了简历却石沉大海,最终选择了在桂林。
父母支持女儿的决定,临出发前,妈妈给小覃塞了几千元,一再叮嘱“不要不舍得花钱,多吃点,没钱就跟妈说。”“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要吃好点,你太瘦了。”妈妈一边说,一边交代女儿要带上家里鸡蛋、大米、腊肉和红薯。
“太重了,不好拿,而且鸡蛋又容易碎,带我爱吃的红薯就行了。”小覃不想拿鸡蛋和大米。“那些鸡蛋我攒了一个多月了,都是自己家的鸡生的,当早餐吃,一天两个够吃一个月的,等你清明回来又有了。”
不顾小覃嫌重,妈妈自己找来纸箱,先铺上一层大米,再小心翼翼地叠放好鸡蛋;装好五六十个鸡蛋后,妈妈又找来纸箱,把装鸡蛋的纸箱放进去,同时装入红薯、腊肉,然后用透明胶把大纸箱严严实实地封好。看着妈妈忙碌的身影,小覃眼眶红了。
“我也不知道我妈到底养了多少鸡鸭,感觉都是留给我的。”小覃笑着说,还没放假,妈妈就天天打电话问什么时候回来。一到家,妈妈的问话就变成了“今天我杀只鸡给你吃”“明天我杀只鸭给你吃”……结果“昨天的还没吃完,今天又杀鸡杀鸭。”
黄女士:远嫁到湖北的福绵人
带了粽子、白散、米酒,还有装不下的腊肠和扣肉
黄女士家在福绵区石和镇,嫁到湖北宜昌,两地相距1300多公里。黄女士回娘家一趟,得转乘火车、高铁、班车,单单坐车就得花上20多个小时。每次回家,她都格外重视和珍惜。今年春节,她和丈夫带着8岁的儿子回娘家住了10天。
正月初九,一家3口又得返程了。临行前,妈妈问得最多的是“你们下次什么时候回来?”黄女士心里也没有答案,这次距离上次回家已有一年半,下次回来还不知是何时。黄女士只好安慰道:“一有时间我们就回来。”
“我做了很多米粽、白散,你带点回去给亲家他们尝尝,还有你爸特意去买的米酒。”这次回家,父母每餐都给他们做一大桌子菜,“都是我们爱吃什么,他们就做什么。”有次,丈夫喝到家里的米酒时赞不绝口,说在湖北喝的都是玉米、高梁酿的高度酒,比不上福绵当地酒坊酿的米酒。
黄女士没想到,父亲将丈夫的话记在了心里,特意去买了一大壶。“实在放不下了,米粽只带了十几个,我妈特意准备的扣肉、腊肠也没拿。”黄女士说,本身行李就不少,如果将父母准备的东西都带上,估计还得多个行李箱。
阿勇:独自到广东打工的陆川人
什么都留在家里,只带了一个66元的红包
26岁的阿艳家在陆川马坡的小山村,结婚4年,她当了3年的“留守妻子”:结婚第二年,双胞胎儿子呱呱坠地,为了抚养孩子、节省开支,原本与丈夫在广东打工的阿艳回到老家,开始了与丈夫两地分居的日子。
“一到年底,我就开始算日子,算着他哪天回来。”春节前,阿艳终于把丈夫盼回来了。可刚过了正月初六,她又开始想着:再过3天,他又要出发了。
一年到头,才盼得几天团圆,实在太匆忙。出发前,阿勇坐在床上,定定地注视着一对儿子,然后上前摸摸儿子的头、脸、手、脚。“哎呀,我得先把他们的玩具修好。”阿勇边说边跑下楼,找来工具、材料。看着阿勇修理玩具的身影,阿艳知道,丈夫是担心他离家后儿子没玩具玩,要趁自己在家时赶紧修好。
阿艳走到床前抱儿子洗澡,不经意手伸进了被窝,里面还有丈夫的余温。“春节前买的萨琪玛还有几包,你带点去吧。”阿艳叮嘱道,丈夫说:“不用了,小孩爱吃,留给他们吃。”
“家里还有花生油,是用自己种的花生榨的,还有自己种的大米。”尽管已被丈夫拒绝,阿艳仍是继续吩咐着。“不用了,我一个人在外很少煮饭,留在家里给你们吃得了。”
丈夫什么都不愿意带,阿艳只好像往年一样准备了个红包,里面装着崭新的66元,希望丈夫出门在外,一切都能顺顺利利。“你一到广东,不管多晚,都要跟我报平安。”看着阿勇准备出发,阿艳忍不住再次嘱咐。临行前,阿勇迟疑了一下,转身上楼抱起两个儿子亲了又亲。“我没份呀?”阿艳语气里有着期盼,“都老夫老妻了。”阿勇还是没有当着孩子们的面亲吻妻子。
“两天前,他就给两个小孩做思想工作了,告诉他们爸爸再过几天就要去广东了,叮嘱他们在家里要听妈妈的话。”阿艳说,小时候兄弟俩看到爸爸出门,总是哭闹着要跟去。
阿艳告诉儿子:“爸爸赚到钱就回来了。”慢慢地,3岁的小孩似乎已懂得了爸爸离家的缘由。
记者手记:
站在火车站候车室,看到每个人几乎都拎着沉甸甸的箱子、袋子。他们在异乡,当工作生活的压力再次扑面而来时,打开箱子、袋子,尝一口家乡的味道,浑身就有了力量,心里也有了依靠。因为一直有人在默默地爱着他们、守望着他们。他们和家人如此相互守望,唯愿今年更幸福的生活和来年更美满的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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