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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沟老范 李春晖

来源:延安日报 2013-09-03 16:39   https://www.yybnet.net/

他说他欠人一千九百六十块钱,欠钱一定要还的。问他有钱还吗?他说他有三头牛,但要种门前的那片地。有几百斤玉米,但背不到山外。有大约一斤木耳,几绿茶饮料瓶野蜂蜜。他还说他有十一个猴头,说着就从一堆杂物里翻出一个铁皮小桶,小心翼翼地拿出来让我们看,是用洁白的卫生纸一个一个包着。

老范的母亲、继母走的早,他的父亲却高寿,年前阴历五月走的,活了九十多岁,没有户口。老范说他很感谢村里人帮他埋了父亲,他一个人是埋不了的。问是怎么埋的,埋到了哪里。老范指着窑前的一块地说:“在那儿。”分明是一片平地。他说挖了个坑,一伙人帮他把父亲放进去,盖了些草用土填起来就埋了,言语平淡。问怎么不做一口棺材,靠山吃山,那么多、那么粗的柏树怎么不用。他说他拿不出手工费,再说树木都是公家的。

随行的几个朋友买了几瓶蜂蜜、半斤木耳,共掏了七百块钱。老范一直说给的太多,不值那么多钱。他把钱散放在桌子上,一张也没有向兜里装。

离开老范家时天又冷了,一伙人在路边小心地生起了一堆火,老范一直把我们送过挑水的地方,离开火堆时他把背阴处的残雪向灰烬里撒了又撒。

E⑧

去王家沟已是第二次。第一次去时正是夏季,下过一场大雨,印象最深的是泥泞,再就是川道很宽,两边连绵起伏的山上全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这一次去是隆冬时节,受单位小陈的邀请,说是“体验乡村生活”。

同行的是一群文友。

沿309国道向宜川方向行进,出发时已是傍晚。陕北的冬天天黑的早,车灯照不见的地方漆黑一片,静悄悄的山谷里大概除了小陈谁也不知道周围是什么样子,走到了哪里。

小陈家做了精心准备。几个房子烧的暖烘烘的,厨房里雾气腾腾,不时飘出饭菜的香味。车一进院,一伙人便屋子里、院子外东瞅瞅西看看,稀奇的不得了,小陈应了这个又忙着应那个,原本寂静的院落、村庄一下子喧闹红火了起来。

炒鸡蛋、炒木耳、土豆丝几个家常菜一上桌便香气扑鼻,一伙人也不客气,拿了筷子就吃,家常可口。主菜一大盆炖羊肉端上桌,张口一尝,地道的陕北炖羊肉味,大块骨头、大块肉、纯正的羊汤让人不由的多吃几口、多喝几勺。炖羊肉陕北人家家会做,小陈老家就是陕北靖边县,做羊肉自然是再简单不过了。

沟里散住着几十户人家,来自不同的地方。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小陈的父亲正年轻,因吃不饱便带着妻儿逃到富县开荒种地,当了几十年的黑户,担惊受怕倍受欺凌,心总飘着着不了地。后来小陈的姐姐嫁过来,一家人才结束了心总飘着的日子。

如今住在沟里的人来自全国各地,倒没有了土著的王家沟人。为了生存人们总是四处奔走,来了,走了。聚了,散了。一代又一代,一茬又一茬。

熄了灯,房子、院子、村子,

王家沟的山山水水湮没在漆黑的寂静之中,无声无息。烧热的土炕睡着舒服又暖和,一周上班的疲劳被土炕吸进了炕洞里。

几声鸡叫就在耳边,鸡醒了、狗醒了、人醒了、山村醒了。几柱炊烟从房顶上升起,一直升到了半山腰。太阳从山顶的林子里向外探头,照的西边山亮,东边山暗。“突突”几声,几只野鸡从对面山脚下飞起又钻进草丛。残留着积雪的林子里黑白分明,一条小溪停住了流淌的脚步,结成了一条白色的带子伸向远方。河滩上枯死的蒿草被北风吹干了身子。几头黄牛慢悠悠地嚼着玉米秆,偶尔“哞”的一声,震的山崖上“唰唰”飘起尘土。人呀、牛呀、草呀都在耐心地等待着春天。

昨晚来时狂吠的狗静静地卧在大门口,早起的鸡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家家的院子都硕大无比,没有围墙,没有大门。小陈家院子里一个用木栅栏围起的菜地足有半亩多,一排装满玉米棒子足有三米多高的大玉米仓尽显农家特色。

早饭在一阵唏溜、赞叹声中结束。小陈说再向沟里走十多里树木更茂盛,虽是隆冬,但也值得一看,特别是那里住着一个黑户,也是王家沟里最后的一家人,一伙人便驱车沿着一条刚能过去车的山路缓慢行进。

黑户就是没有户口的人,在我小的时候就有印象。村子前面沟里的几孔破窑里来了几户人家,男人、女人、小孩,穿得破破烂烂,其中一个高而瘦的男人操着外地口音向来驱赶他们的公社干部说着什么已记不清了。那时只略知赶他们是不让他们在烂窑洞里住,不让他们种沟里已闲置了的荒地。后来长大了才明白,那些人是被称作流民的,现在想起那场面

不由的想起“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的话,而那时只是撵着大人看热闹的小屁孩。

路忽宽忽窄,沿途山腰向阳处时有废弃的依山势而挖的土窑洞,大部分已没了门窗,里面被烟熏的漆黑。在小陈家十多年前住的窑洞前驻足,有一孔已裂了大缝,窑顶坍塌。窑和人一样也是有生命的,没人住不见了烟火便死的就快了。

大约十多里,路一分为二,伸向两个沟渠,两条小溪在此交汇汇聚成一个三角地带结成了冰,一伙人在白亮亮的冰面上滑行,摔倒了爬起来再滑,嘻嘻哈哈的说笑声散落在林子里。

弃车徒步沿着一条小路行走,周围全是大大小小不同种类的树木,不时有干枯的树木躺在林间路边。天阴了,山谷暗下来,才走了一里多路,冻的缩手缩脚的一伙人便热乎起来,照相、掰野山菌、大呼小叫,伴着山谷的回音,林子里热闹起来,惊的鸟雀小兽四散又驻足观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年轻的小陈进了山就像回到大海的鱼儿,背着唐新娜的女儿狂钻乱窜,脚下的枯枝败叶被踩的沙沙响。

隔着树木忽现一个人影。“那就是黑户!”小陈说。山脚处蓄了一池清水,那个没有了户口的所谓黑户正从池里舀了一担水刚挑到肩上。一个红光满面看上去不老的胡子很长、头发花白几个月没理的矮老头。他说他六十九岁,看上去没有那么大。老家河南开县,随父亲上来一直住在这儿,很健谈,小心翼翼。

我们几个争着挑了水向半山腰走,完全是出于好奇,寻找过去从沟里担水的感觉。上了几道坡,转过几道弯,大约走了近半小时到了老范的家,老范

说他挑一担水需要一个多小时。远远的就有狗狂吠,近前却不见了踪影,叫声从山顶传来,老范说狗害怕,没见过人。这儿的人都叫他黑户,我问他姓啥,他说姓范,我心里就称他老范了。

山腰向阳处,一尺来宽的土路,并排走不过去两个人,转一个九十度的弯就是老范的家,挺隐蔽的,从上山的路看不见窑洞院子。一步就能跨到塄畔的院子放着一个颜色纯正的蓝色大水桶,里面盛着少半桶水,漂浮着灰尘、杂物,老范将水倒进桶里。桶周围堆放着几个生了锈的铁夹子、犁、锄、锨等农具,边上一个两米来高的玉米仓盛着半仓玉米棒子,三四寸大小。一个一人来高的土窑洞,没有门窗,吊着一个厚门帘当门。掀开门帘,一座土炕连着锅台,一口大锅,一口小锅。小锅里多半锅猪食一样的东西,黑乎乎的,散发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老范说那是喂牛的,但我们这儿喂牛从来都是喂生食不喂熟食的。炕上堆放着说不清颜色的箱子杂物,一床灰的被褥没叠,整个炕上刚能容下一个人睡,积了厚厚的灰尘。靠墙和炕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桌下、过道堆放着袋子、塑料桶乱七八糟的东西靠近锅台,从门口到炕头一步远,只能容一个人通过,脚下是厚厚的蹚土。一盏煤油灯用铁丝固定在炕头的墙上,烟火熏了几十年,窑壁全是黑的,和院子里的堆放一样,拥挤杂乱,就东西和空间看,显得很富有。

老范没有结过婚,就和父亲、继母一直住在这个窑洞里,从小孩到青年一直到老年。他说他年轻时曾有机会去当兵,是去新疆的兵,但因为是黑户没有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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