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岁的木偶戏老戏骨钟日伟： “宁可半月无肉 也不可一日无戏”

钟日伟在对雕刻好的木偶进行彩画。

钟日伟在做演出前的准备。

在民间曾备受欢迎的木偶戏如今逐渐被人们淡忘，但北流市六麻镇大旺村60岁的木偶戏师傅钟日伟仍执着于这个行当，坚持天天雕刻木偶、唱木偶戏，从不间断，现在一年还要唱480多个戏本。不久前，他专门建立了一个微信群，在没有演出邀请时，就在群里为网友唱木偶戏。同时，他还收藏了大量的木偶戏本。

17岁开始雕刻木偶

坚持至今

走进钟日伟在北流城区租住的房子，最显眼的是挂在窗户上的一排木偶。这些木偶的服饰色泽鲜艳，脸部雕刻精妙、线条明快。窗下的桌子上，摆放着各种未完工的木偶头和工具。钟日伟正一边哼着木偶戏，一边描画刚雕刻好的木偶。

钟日伟的父亲以前是当地颇有名气的木偶雕刻师傅，雕刻出来的木偶栩栩如生。受父亲的影响，钟日伟17岁就开始雕刻木偶。虽然现在雕刻木偶已基本没有了市场，但钟日伟一直没有放弃这门令他引以为傲的手艺。只要没有演出邀请，他就会找来材料，一刀一刀在木头上雕刻。不雕刻的时候，他会拿着以往雕刻好的木偶慢慢欣赏，研究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改进。

“木偶戏已然成为我生命里的一部分，我要用一生的时间去发展它、传承它。”钟日伟说。

天份加努力

让他成为有名的木偶雕刻师傅

一开始，钟日伟学雕刻木偶只是出于好玩。最初他想雕刻的是他最喜欢的一出戏里的一位将军，“因为崇拜他，所以想雕刻出来自己欣赏。”但开始的试刀并不顺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这让他非常沮丧。后来，父亲看他在这方面颇有悟性，便悉心指点，教他怎么下刀，怎么刻画人物的五官。

“在人物的五官中，最难雕刻的是眼睛和鼻子。”钟日伟介绍，仅眼睛的风格就分为机灵、呆滞和愤怒等几种，而鼻子则有直鼻、钩鼻等。“雕刻忠勇之将和大奸大恶之人，刀法是完全不同的，非常讲究。”后来，钟日伟都是先打好腹稿，再对父亲讲出自己的想法，听了父亲的指点后，才开始下刀。由于悟性好，钟日伟的技艺长进很快。

木偶雕刻好后，还要进行彩画。这是一个技术活，特别是一些武将，脸部要是画得不够威猛，唱戏的人唱得再好，也无法把人物演活。为了能把木偶画好，钟日伟还专门前往玉林城区一家绘画培训班学了半年绘画。

随着雕刻技艺的日益长进，钟日伟雕刻木偶的名声很快在附近村子里传开，一些木偶戏班纷纷上门向他订购木偶。“戏班订购木偶往往一订就是‘一担’，一担木偶一般是36只。”随着订单的增多，钟日伟雕刻木偶从“业余爱好”转变成“专业制作”，他也逐渐成为当地有名的木偶雕刻师傅。

20岁自学唱木偶戏

收获不少戏迷

20岁那年，钟日伟学起了唱木偶戏。他找来一根竹竿，搭一张席子挡在前面，再找一只铁锅来敲，不管有没有观众，他都在练唱木偶戏。由于太过投入，他甚至连睡觉讲梦话时都在唱戏。刚开始没钱买唱戏的道具，连鼓都没有，钟日伟就买一些替代品，比如钹。为了省钱，他专门到陆川买铁钹，后来有了一定的积蓄后，才买了铜钹替换下来。这样练了一段时间后，就有人找上门来，邀请钟日伟去唱戏。由于从未正经登上过舞台，也不知道自己的功夫过不过关，钟日伟就到外村请来一个师傅教他唱戏的口诀、仪态和走位等。

钟日伟的记忆力非常好，不少戏本唱过一两次后，就能记住基本内容。而且他唱戏的声调，可以把戏本中的人物表演得非常传神。随着唱戏的名声不断增大，钟日伟成了当地最“抢手”的唱戏师傅。一些老年村民听木偶戏甚至只认钟日伟，“听钟日伟唱戏，才能听出味道来。”

那时请钟日伟唱戏的，除了北流乡镇的村民外，还有兴业、陆川、博白、福绵甚至贵港等地的乡镇村民。“我也经常到玉林城区演出，上世纪90年代，每次在玉林大府园表演，都人山人海。”有时，钟日伟到一些偏远乡村演出，还出现几个村同时抢着要他去演出的现象，一些村民为了让他早点前去演出，抢着帮他搬戏棚、拿戏箱。

钟日伟唱戏善于创新。他不满足于以往的旧戏本，还自己买来武侠小说改编成戏本。像《金台奇侠传》《铁臂金刀周侗传》等，这些小说改编的戏本很多人都唱不来，他却唱得非常娴熟，利用声音和动作，把飞檐走壁等武侠场面表演得非常逼真。

只要有人听

就打算一直唱下去

钟日伟收藏了《封神传》《李环玉挂帅》《乾隆游江南》等数百本戏本。大多数戏本里的故事他都倒背如流，因此总能把各个角色唱得恰到好处，把各种人物的性格表现得淋漓尽致。

钟日伟善于唱长戏，无论剧本有多长，他都可以把里面的人物一个不漏地表演出来。很多演员都很怕唱《三国演义》，但《三国演义》却是钟日伟的拿手好戏。在他挥手拂袖之间，各类人物的动作、表情便生动传神地表演了出来，惟妙惟肖。

“那时唱戏，经常一唱就是一两个月。”当时，一些村庄在庙诞等节日会请木偶戏班来唱戏，遇上喜欢听《三国演义》《西游记》等长戏的，钟日伟会连续唱上一两个月，甚至更久，直到把戏本唱完。

“只要有人听，我就会一直唱下去。”钟日伟说，以后他要把现代舞蹈和现代音乐等元素融入木偶戏中，在戏本内容方面，则会考虑改编一些热门的电视连续剧或社会热点话题，同时将推出音像制品和木偶工艺品等，让木偶戏这门传统技艺保持生机活力。

如今，只要有演出邀请，无论路途多远，钟日伟都不会拒绝。在没有演出邀请的日子里，他就在微信群里为喜欢听他唱戏的网友唱戏。“我是宁可半月无肉，也不可一日无戏，唱戏是我最大的快乐。”钟日伟说，他希望能找到对木偶戏感兴趣的年轻人，免费收为徒弟，把技艺传授给他，让这门民间传统技艺能够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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