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解肖央的人,其实有时候很难看懂他的作品。
从《老男孩》,到《老男孩之猛龙过江》,再到《天气预爆》,肖央把他的成长、困境和思考折射在了这些作品里面。励志与自我奋斗的主题,一直在肖央的电影里一脉相承。《天气预爆》的上映,告诉我们肖央和王太利还是从前的筷子兄弟,只不过他们更好了。
对于第二次执导长电影的肖央来说,导演这个身份还显得比较稚嫩。面对各方的质疑,他自己也坦然接受批评,很真诚地和观众对话。
其实细看《天气预爆》并不荒唐,它只是太写实所以很容易被人忽略。人前风光的明星们私下也会抱头痛哭,路边摆摊的“神仙们”没有放过路人手里的水瓶,甚至风光的女交警患有社交恐惧症。普通人生活中的烦恼和焦虑,被拿到大银幕上一起展示和探讨,这种人文关怀的确很有诚意了。
肖央过往的作品聚焦的多是陷于婚姻、职场困境的小人物,都是常规的都市题材,格局也不大,都是小老百姓自己的故事。《天气预爆》刚开场给人的感觉也是如此。在电影的前半部分,就是这种调调。肖央扮演的心理医生马乐,一边盼着天气越差、生意越好,一边慨叹自己的单身狗生活。小市民的小日子里,没有情怀,没有天降大任于斯人的使命感,只有柴米油盐和那点发小财的私心。对于熟悉筷子兄弟喜剧风格的观众来说,这一部分是安全的,也是没有惊喜的。肖央和岳云鹏、小沈阳之间的插科打诨,与他们在《猛虫过江》《情圣》里的并无一二,无非是小沈阳的造型和台词夸张点,并不会让人觉得影片后面是否藏大招。
当寿星公与风神、雨神、电母的身份都逐一揭开之后,影片的画风突变。所有人物(神仙)的设定一下被推翻,诸位神仙在快餐店里谈转世的那场戏,不管是做了几世底层人民,还是做什么事都不成功衰到养家糊口都困难,都只是对劳苦大众的一种展现。不像周星驰的《济公》那么魔幻,而是一种现实主义的提法。演员的演绎是喜剧化的,给人的观感是悲剧。只有电母在这场戏没有说破,对应她在影片开头留下的引子,会让人立刻领悟到这个人物身上的悲痛超过想象:她对一只猫说做我女儿好不好。
将神仙凡人化,是一个不容易产生说服力的设计,但是这四位神仙的真实人设在此处有了逆转。再到后面一起训练阵法,对抗雷神,集体激发马乐的潜能。马乐最初为什么会选择做心理医生,干预那些企图自杀的普通人?赚钱一定不是他的初心,影片没有对这个人物的职业初心做更多解释,其实是一种失误。影片就只是让肖央保持一个凡人的本色,即便在世界末日,他也能躲在家里吃火锅。即便一身凡胎幻化成金光闪耀的神仙,骨子里还是想和电母谈恋爱的普通男人。只是这场战争和那三个舍生取义的潦倒神仙,让他看到自己身上的责任。劝别人不要自杀,和打倒雷神换来天地一片好清新,从救人的层面来说,本质是一样的。所以在这里再次看到肖央版雷神,在玄幻类型里提炼的现实问题。
虽说现在提倡现实主义题材的创作,但掣肘还是挺多的,比如谈虎色变的环境问题。影片将这个问题归结于神仙变坏了,和海王他弟弟把人类排到海底的垃圾推回岸上,也是一样的,只不过人家可以明喻是大自然的报复,而我们只能暗示。
说到这其实就能看到国产喜剧的举步维艰。三俗的、公路的,以及麻花玩最多的奇幻故事,观众其实都抓着套路了,好像永远是这群人凑在一起逗你笑。但仔细看,会发现他们都在寻求新的突破。《天气预爆》着重于类型的叠加,肖央将一个身处污浊环境的普通人的白日梦,拉拔到一个很高的高度,这是非常大胆的,对国内的特效技术提出了非常高的要求。
《天气预爆》的特效画面的确没能让人有多满意,但三神化成石头那段着实让人流泪。风雨雷电是道教神仙,化石时背景音乐用的是基督教歌曲《奇异恩典》,这是一种天下大同的情感冲击,在救世面前,没有宗教之分,没有仙人之分,影片在这一处的觉悟很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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