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刻尔克》一部特立独行的战争片

□徐敏

《敦刻尔克》上映七天，票房超过2.6亿。大批影迷对这部反映二战时期著名事件的电影赞誉有加。在一边倒的好评中也有不同的声音，有人认为这是一部“沉闷的战争片”。如果你想看一部战火四射的快节奏战争片，《敦刻尔克》就让你失望了，它是一部无主角和反叙事化的“求生惊悚片”。

影片根据真实的历史事件“敦刻尔克大撤退”改编，其故事的真实性所呈现的残酷和历史苦难，是本片一大看点。导演诺兰在处理这个故事的时候，发挥了他在叙事上的鲜明特点：通过海陆空三线交叉叙事的方式，呈现出了沙滩上的一周、海面上的一天以及天空中的一个小时所发生的故事。沙滩上，三个士兵想尽一切办法逃离敦刻尔克；大海上，道森先生驾驶着一条民船，驶往敦刻尔克营救士兵；半空中，三架英军的喷火式战斗机盘旋在敦刻尔克上空，与德国空军殊死搏斗，掩护大撤退的英军。于是镜头会在战斗机上的战斗员、海面上的船舶以及沙滩上的士兵之间转换。三线交叉的叙事方式能够制造悬疑感和紧张感，故事看似没有悬念却十分扣人心弦。

把故事拆成了海、陆、空三线来讲也并非没有弊端。敦刻尔克大撤退是真实的历史，并没有《盗梦空间》般特殊的背景设定和时空架构，尽管诺兰费尽心思在主观叙事上做文章，仍让人觉得三线交叠显得失序而混乱。比如沉船的夜景会忽然切换到白天的空战，屡次切换中敌方来了几架次战斗机也实在是搞不清楚，多少让观众觉得在理解和情绪上不够顺畅。这要求观众必须了解这段历史，而且再带着脑子才能看懂这部电影，否则确实会有一头雾水的可能。

这样来看，这部电影是有反故事、反高潮的设计。故事简单，几乎没有大起大落，人物的情绪也非常克制，很少战争中常见的大悲大喜，这种处理方式决定了《敦刻尔克》和传统战争大片截然不同。所以有网友评论：没有慷慨激昂，没有热血沸腾，没有英勇冲锋，只有惊恐的士兵、泥泞的海滩、阴暗的天空、求生的欲望、沉闷的气氛、压抑的绝望。

影片中，尤其是前半部分时间和默片一样很少有对话，甚至好几个主角的台词还不如丘吉尔最后的演讲长。若是想拼命地去了解主角的性格和人格塑造可能会有些麻烦，很少的个性刻画只会让人觉得影片中的人物就是“一个爱国的战士”而已，观众可能连几个主角的名字都记不住、面庞分不清楚。

有人说诺兰是在史蒂芬·斯皮尔伯格的《拯救大兵瑞安》和泰伦斯·马力克的《细细的红线》之后，重新定义战争片的规则。从前那种强调角色塑造，深挖人物性格的做法将不复存在，诺兰要做的是消除角色感。这种“消除角色感”带来的弊端就是分不清男一号男二号以及主角配角。

另外不得不提的是影片全程的配乐效果。电影中没有战争的宏大场面和夸张的血腥镜头，但音乐效果在其中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帮助制造了足够悬疑和紧张的氛围。第六次与诺兰合作的汉斯·季默，在背景音乐中加入了嘀嗒嘀嗒的钟表声，这个声音正是来自诺兰的怀表。直到电影结束之前，敌人甚至没有露过正脸，但几乎一刻不停的滴答声，宛如催命符般，使电影从头到尾伴随着一种紧迫感，就像有看不见的怪物在后面追赶你。不过，这也是影片争议很大的地方，有不少人认为音乐太满喧宾夺主。

诺兰说，这不是一部战争片，而是主角求生的惊悚片。高级的战争片是什么样子？绝不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宣扬杀戮的乐趣，或者追求爆炸的快感。认识历史，刻画人性，反思战争，永远是战争片最重要、也是终极的目的。从这个角度来说，《敦刻尔克》才是真正的战争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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