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武与孙中山先生的革命情谊

董鹏志

今年11月12日是孙中山先生诞辰150周年纪念日。在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即将来临之际，作为辛亥革命亲历者屈武的后裔，我在这里要讲述的是屈武与中山先生的革命友谊，以及屈武是怎样追随中山先生，怎样在中山先生的旗帜下参加革命，怎样成为一个国共合作的积极拥护者的光辉历程。

首次拜见中山先生

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后的一个多月，全国各省的学生代表云集上海，举行第一次全国学生代表大会，成立全国学生联合会。会议期间，正逢中山先生避居上海，他接见了学生代表，给学联以经济上的支持，并应邀到会讲话。他说：“自‘五四\’以来，不到一个月时间，学运弥漫全国，人人激发爱国良知，此运动若能继续增高，其收效一定会伟大而久远。”

屈武在“血溅总统府”事件之后，在北京协和医院养伤一周时间，才赶赴上海参加全国学生联合会。屈武对中山先生仰慕已久，因其到会时间较晚，未能亲眼目睹中山先生的尊容，未能亲耳聆听中山先生的讲话，深表遗憾，于是心中萌发了一个强烈愿望，如果有机会能当面得到这位伟大人物的教诲，该多好呀！

屈武当时年轻气盛，敢作敢为，为了实现拜望中山先生的愿望，很是费了一番心思。他先拜会了当时在上海德高望重的陕西同乡于右任，希望能够通过他的引荐，有机会见到中山先生。

自报家门后，于右任很是热情，“欢迎，欢迎！英雄乡党！”两人一见如故，促膝畅谈。当屈武提出希望于老引荐拜望中山先生的要求时，于右

任爽快答应

道：“你这个

想法大胆，

很好，我乐

于帮忙。”

经过于

右任的联系，1919年7月下旬的一个下午，屈武终于在上海莫里哀路29号见到了中山先生。先生一见到屈武，就高兴地握着他的手说道：“欢迎你，‘血溅总统府\’的青年英雄。”

中山先生对这位从西北来的青年很是赏识，关切地询问屈武的家庭和西安的学生运动情况。屈武都一一做了回答。他们谈到中国社会的历史和现状，谈到理想信念，谈到如何改变这一切等。最后，中山先生沉思片刻说道：“中国革命就是要推翻腐败的北洋政府，建立清明的政治。要解救中国，必须唤起民众。希望你回到陕西后，要多联系有志青年，宣传三民主义，多做救国的事业。也希望全国学联，去宣传民众，唤起民众，继续同反动黑暗势力作斗争。中国的希望，就在你们青年人的身上。”

看着中山先生慈祥的面容，炯炯有神的目光，听着他深切的鼓励和嘱托，屈武激动不已，深受鼓舞，这次会谈对屈武来说终生难忘。

屈武首次拜见中山先生，两人就交谈了两个小时之久。孙中山对屈武这位青年英雄很是赏识，对他的个人能力与胆识也十分认同。几天后，孙中山与于右任会面，他对于右任说：“你给我引荐的这位青年乡党很是不错，我们的党现在很需要这样有胆识有作为的青年人，需要多注入新鲜血液，焕发我们党新的革命斗志。希望你和邵元冲（孙中山当时的秘书）作为屈武入党介绍人，尽快给其办理入党手续。”就这样，一周以后在上海由于右任和邵元冲二人直接介绍下屈武加入了中国国民党。屈武的国民党证书编号是特字50636号，他是中国国民党早期的党员之一。

1919年7月的上海之行虽然只有短暂的一个多月时间，但屈武却收获了爱情，他与于右任的大女儿于芝秀相恋了。1920年春节后，屈武得到于右任的资助，考入了天津南开中学。

1922年7月，屈武参加了北京大学文科招生考试，以第二名成绩被录取，有幸成为中国共产主义的先驱、杰出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李大钊的得意学生。1923年春，屈武加入了社会主义青年团，不久又担任了北京大学的第二任团支部书记。

1924年，国民党改组后，在北京成立了第一次国共合作的国民党北京特别市党部，在李大钊亲自领导和推荐下屈武、陈毅等成为市党部的核心成员。李大钊是屈武人生中最难忘的导师，他的亲切教诲，奠定了屈武毕生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的信念和决心。1925年初，屈武转为中国共产党正式党员，其介绍人是王若飞和刘天章。再次拜会中山先生

1924年11月，中山先生接受冯玉祥的邀请，从广州北上，并发表《北上宣言》，重申反对帝国主义、反对军阀的立场，主张迅速召开国民会议，废除不平等条约。到天津后，中山先生由于肝病发作，暂留天津休养。

当时已在北京大学上学的屈武，实际已被李大钊委派到国民二军任胡景翼将军的高级参议，参与重大问题决策，协助胡将军搞好军队工作。12月，得知中山先生病情后，屈武受胡景翼、于右任和李大钊委托，前往天津探望中山先生，这是屈武第二次拜见中山先生。来到中山先生下榻的公馆，见到了中山先生秘书汪精卫。汪见到屈武十分高兴，说道：“你来得正好，总理这几天正在念叨着要见你那！”来到卧室，孙中山见来人是屈武，艰难从躺椅上坐起来，热情伸出手，和蔼地说道：“青年英雄，我们又见面了！”屈武赶忙向前，紧紧握着中山先生的手说：“我是受于右任先生、李大钊教授和胡景翼将军之托，前来看望你，祝你早日康复！”

屈武向中山先生递交了胡景翼的亲笔信，简要汇报了自己近年来的学习和革命工作情况。中山先生谈起了他们第一次在上海会面的情景，又问起屈武北京和西北学生运动的一些情况。中山先生接着说：“现在军阀混战，民不聊生，长此以往，中国的政治将永无清明之望，民众将长期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唯一的办法，是举行有各省代表参加的国民会议，选出代表民意的合法政府，由民众来管理国家大事。”

中山先生对屈武说：“你这次来得很及时，要不然我就要派人通知你来。我现在正要选派一批有志之士，分赴各省去宣传这个主张，你作为我的私人代表，回陕西老家做这方面的工作怎样？”

能得到中山先生如此信任和厚爱，屈武很是感激，就慨然答应了此事。临别之时，中山先生让秘书交给屈武一些宣传提纲和资料。

屈武回到陕西以后，利用合法身份，先后到西安、富平、临潼、渭南、蒲城、三原、耀县等地。他每到一处都组织集会，发表演说，利用各种机会，宣传中山先生关于召开国民会议的主张，使这些地方的国民会议促进会很快建立起来。2月，正式成立了陕西省国民会议促进会。屈武经过近两个月的奔波，胜利完成了中山先生交给自己的光荣使命。三次拜见中山先生

1924年12月底，中山先生从天津到北京，此时已被确诊为肝癌晚期，病情已日趋恶化。2月中旬，完成使命的屈武得知中山先生病情加重的消息，立刻返京，随同于右任来到中山先生在铁狮子胡同的行辕去探望。当于右任将屈武介绍给中山先生时，孙中山神志很清楚，他呵呵一笑说：“我早认识他了，是我派他到陕西去的。”看到中山先生脸色很是憔悴，病情已很重了，屈武就将自己回陕一个多月宣传和成立国民会议促进会情况向中山先生简短进行了汇报。中山先生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这次会见，为免中山先生过于劳累，于右任又与先生交谈了十几分钟，就告辞出来。这是屈武同中山先生会面时间最短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会面。

屈武同中山先生的接触，虽然只是有限的几次会面，但中山先生那深邃的思想，宽广的胸襟，雍容的气质，顽强不息的革命斗志，在青年屈武心中留下了永恒的记忆，对他的人生成长影响深远。

中山先生是屈武心目中树立的第一块丰碑，第一尊偶像，第一盏指路明灯。屈武也正是在中山先生“顺天理，应人情，适潮流，合需要”思想的感召下，接受了共产主义信仰。屈武是国民党元老于右任先生的爱婿，同蒋经国既是同学又是结拜兄弟，结识众多国民党高层人士和不少同学同僚，他充分利用自己与原国民党高层的这些亲密关系，为党和人民的解放事业，为维护党的统一战线和海峡两岸和平与统一，忍辱负重，默默奉献，不遗余力，直至生命最后一息。

（作者系屈武曾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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