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爱玲
他尾随住户进入电梯,在十九层,被一把闪亮的门锁吸引,他登堂入室,惊到了手执彩笔画画的男孩。于是,手忙脚乱中,男孩七彩的画笔永远停在了他入室的那一刻。
这是山东作家费克新作,短篇小说《挂在墙上的男孩》(刊于《湖南文学》2016年9期)里的一个细节,亦是文本里一切罪与罚的起源。作者叙述角度刁钻,让一幅挂在墙上的油画成为整个事件的切入点,并承担了审判者的角色,充分展现了一个灵魂艰难的自我救赎与自我惩罚。故事并不离奇,闯入民宅的叫欧阳明的青年,如同误入时光背面的蚂蚁,因为这个细节,把他的“明”丢了。作家用精心的结构与细致的笔触,由一幅挂在墙上的油画入手,剖析了失足青年欧阳明,或者杀人犯欧阳明在逃亡路上的心路历程。作家的笔如同一盏探照灯,使那最不为人知的黑暗一隅如同白昼,尽现眼前。
这显然是一个初犯。面对客栈房间一幅像极了被杀男孩的油画,他开始了自觉不自觉的自我审判。其间,有悔恨、有侥幸、有深深的自责,在两天一夜的煎熬中,他如惊弓之鸟,草木皆兵。他晨昏颠倒,现实与梦境如同摇乱了的蛋黄,接受着墙上男孩的审判。他辩解,未泯的良心在自我审视中水深火热。这注定了将是一个永不得安宁的灵魂,在他犯下大罪的同时就注定了这审判将陪伴他的生命直到最后一刻。与其说是墙上的男孩在审判他,不如说是他的良心在审判他。他自欺欺人地故地重游,想得到一个一厢情愿的使他心安的结局: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但那显然是他画给自己饥渴心灵的一个饼,于是,在又一个早晨,他开始亡命天涯。
这是一篇充满隐喻意味的小说,小说的时间虽然是两天一夜,但我们看到的总是在夜晚,白天被作家隐到了背后。拉严的窗帘、揪紧的床单、坐卧不宁的躯体、昏暗的灯光、窃窃私语的陌生人……无不映现着主人公那患了热病般的心理。在小说的最后,作家意味深长地写道:“在逃亡的路上,欧阳明边走边想,自己的客栈在哪里呢?还有,萦绕在他心头的是,挂在墙上的男孩的影子,总是挥之不去。”男孩、客栈,这两个极具象征的意象,是现实,也是欧阳明心里永远的精神惩罚。开放式的结尾使小说为读者留下了深深的回味与思考。
在我的直觉里,好的小说应该是一根针,可以挑出读者肉里的疼痛。在这篇小说不动声色的叙述中,我感受到作家费克的悲悯情怀,面对两个年轻生命深深的痛惜与遗憾,为读者画出一道醒目的警戒线,又似一记响亮的警钟,钟声悠远。短短的篇幅,危机环境里的艰难抉择,以及令人信服的细节都可圈可点,使这篇小说具备了一个优秀文本应有的品质。不足之处是在叙述语言的准确性上似可再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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