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玉娴
我不长的人生经历中,时常要独自面对纷繁复杂的事和人。这时候,我都会想到母亲。她对美好事物的欣喜,她对待艰难尴尬的自如,她用真善美的内心理解的外界。
母亲都是伟大的。在孕育子女的过程中,她们用骨血塑造出了我们,然后精心哺育,悉心教导,最后将这件作品送到世人面前。不管这个作品在社会大舞台上是风光无限,还是蝇营狗苟;是万众瞩目,还是默默无闻;是一呼万应,还是唯唯诺诺。相对于母子,母女之间的那种情感,有时超越了血缘,是一个女性和另一个女性的对话。这是我当了妈妈以后,才渐渐悟出的道理。
看着怀中的宁馨儿,我在脑海中搜寻着母亲当年在我这么大的时候看我的样子。自我记事起,我就是跟在母亲身后的小孩儿。母亲的形象是高大美丽的。鹅黄的衫子,墨绿色的一步裙,新烫的齐肩卷发蓬松地修饰着美丽青春的脸庞。母亲很爱美,即使是在上世纪生活极不富裕的年代,在新疆生产建设兵团风沙扑面的年代。劳作归来,母亲总会脱去工作时的灰色衣服,换上时髦漂亮的衣服。在那时的我的眼中,母亲是一位美丽的女性。她的柜子里的各种东西,是我的同学从来没有见过的。父亲每年都会去口里老家探亲,路过上海的时候,会遵照母亲的嘱托带回来各种新奇的玩意。经过我的琢磨和把玩,发现这些几乎都是化妆品和时尚的装饰。大红的乔其纱蝙蝠衫,浅棕色的高跟凉鞋,有着银色金属链子的白色小皮包,雅芳面霜,变色口红,风信子花香的沐浴液……这些都让年轻的母亲美丽出众,引来我的同学赞叹。
母亲不仅美丽,还爱干净,会将家中整理得富有美感。那时我的家是在白杨树林边的一幢小小的平房,没有围墙,屋外就是土院子。母亲却有办法。她会让家中铺地的红砖地面湿润红亮,定期擦洗木质的家具和门窗,定期浆洗家被褥和换季的衣服。卧室的床上铺着绣着花边的床罩子,晚上睡觉后取下铺上棉质的床单。新疆一年四季没什么鲜花,母亲会在家中摆放鲜艳的塑料花束,还会向人要来容易成活的太阳花花籽,种在废旧的盆中,太阳花能开整整一个夏天。窗子上方吊一盆吊兰,那翠绿的叶子铺展在窗前,和冬天窗玻璃上的冰花一样新鲜。在母亲的严格监督下,我养成了每日睡前洗漱的好习惯。后来,即使因为工作或者生活忙到凌晨,我都会将自己整理干净再睡。
在儿时的记忆中,父亲总是在精打细算地过着日月,有时候也抱怨母亲花销大,可从来没有阻止过母亲的美丽生活。
母亲对美丽的喜爱,超乎我的想象。她喜欢美丽的人,长相在她的眼中是评价同性的标准,更是评价异性的一项重要指标。以至于有一段时间,我对母亲的爱美特性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她是那个出生于上世纪50年代的人么?那个时代的审美不是“越朴素越革命”“越朴素越有内涵”么?母亲何以不同。后来读到《牡丹亭》中那句话,“可知我常一生儿爱好是天然”,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母亲。那种对纯粹的美的喜爱,是母亲一生孜孜以求的。大学毕业的时候,听小姨说起了母亲年轻时的故事。母亲在少女时代工作出色,是姑娘班的骨干。她和一个小伙子相爱,却被善良而固执的外婆生生拆散,以至于痛苦异常,精神几近崩溃。听此,我心中怀着深深的悲伤问去母亲:“后来,你为什么选择了我爸爸?”母亲回答:“不想让你外婆伤心,再说,你爸爸真的很帅啊!”我哑然失笑。母亲说的第一个原因是主要原因,依照母亲的性格后一个原因也很重要。
我不长的人生经历中,时常要独自面对纷繁复杂的事和人。这时候,我都会想到母亲。她对美好事物的欣喜,她对待艰难尴尬的自如,她用真善美的内心理解的外界。
如今,我有了女儿,母亲升级为外婆。她来到我的小家中,承担了保姆的角色。虽然年过花甲,母亲爱美的特性一点没变。清晨,她早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洗漱干净,化好妆穿上合体的衣服,开始一天的家务。出门买菜的时候,也不忘照下镜子,将蓬起的头发顺到耳后服帖。中午换上睡衣午睡,下午再换上漂亮衣服去小区散步。我将我的化妆品给她,她高兴得像个小女孩儿,一边说挺贵的吧,一边毫不吝惜地用。我们一家人四季的衣服都被她洗干净晒干,然后整齐收纳在柜子里。母亲的厨艺一直很好,为我们做的饭菜荤素搭配,色香味俱佳。可是,当我准备多吃一碗饭的时候,她又会阻止我,让我注意保持身材。我的生活被她整理得井井有条。我性格急躁,喜怒都在脸上摆着。遇到不顺心的事愁眉紧锁时,母亲又会劝我,很多事情放远看,顺其自然,都能解决,何必现在发愁。有一次,为了早一点赶上地铁,我不修边幅就奔出门,被母亲叫住。我说,没时间啊!母亲却说,人一辈子也没多少时间,漂漂亮亮地开始每一天不好么?
母亲今天还不到70岁,走起路来依旧脚底生风,爱起美来仍然乐此不疲。这份对美的追求,深深感染了我,提醒我在任何时候,女性都要以美的姿态对待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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